“周爱卿的意思是,朕判错了?”
周榕心里腹诽“可不是吗!”面上却干笑道:“老臣不敢。”
说到底他来这里只是为了拖个时间而已,若是在这时候惹怒了皇上,不论是洛长墨还是他,都没有好果子吃。
皇帝看了他片刻,终于收回目光,摆摆手:“行了,这件事朕自有决断,你不用再说了。”说罢,他又将茶盏拿起来,将话头转向殿内另一人,“蔺爱卿又有何事?”
蔺言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礼,而后直起身,铿锵有力地道:“陛下,您扣押洛长墨逼走洛知卿一事,有违礼制!”
皇帝差点没将茶杯捏碎。
周榕身子一颤,顿时觉得自己这把老骨头是真的不中用了。
无视座上皇帝阴沉得仿佛能滴出水来的表情,蔺言义正辞严:“强取豪夺,非读书人之所为,更非皇帝之所为。陛下既然要做仁君,就不该做出此等事,难道陛下已经做好了要承担千古骂名的准备了吗!”
他的话声调越来越高昂,周榕忍不住为他捏了把汗。
若是莽还是年轻人莽,洛家这件事虽然在朝官中已经流传开了,但敢把事情搬到明面上说的倒真没几个。
不说早就不知道躲到哪去的刘濮存,就说他,想要为洛长墨出头,也得采用迂回婉转的方式,没想到蔺言会如此直白。
真是令人可怕的正义感啊。
不过转头想想,蔺言也确实有此等资本。
蔺言其父乃是开国元老,于科举一制上颇有建树,蔺家先后当任过大学士一职,桃李满天下,若是轻易将其定罪,恐怕会掀起一场不小的风波。
怕是不亚于洛家军造反。
果然,即使蔺言将话说得如此难听,皇帝也只是黑着脸,冷道:“讽谏不该是刺史的职责么,大学士对此也有兴趣?”
“如果能够让陛下成为仁君,让大魏延续千年太平,即便是要臣这条命,臣也不会多说一句的。”蔺言道。
皇帝的脸颊绷得很紧,然而却没有说出反驳的话,似乎是不知该如何作答。
就在紫宸殿的气氛陷入凝滞之时,殿门外突然传来徐公公的声音。
“陛下,二殿下求见。”
皇帝眼前一亮,忙不迭地道:“宣。”
说完这一句,他又对殿内两人道:“两位爱卿所说之事朕会考虑的。”
这就是撵人了。
周榕应了声“是”。
抬头的时候他瞥了身旁人一眼,生怕对方固执过头,听不懂这话里的意思。
不过万幸的是,对方虽没应声,但也抿着唇行了一礼,而后与他一道转身走出了紫宸殿。
殿门打开时,两人便看见了立在不远处的二皇子宇文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