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理说此刻日光很足,但对方朝两人笑着的模样却仍旧令人从心底冒出了一股寒意。

然而谁也没将这种感觉表示出来,两方客气地寒暄过后便错身而过了。

周榕与蔺言一同向宫外走去,思及方才宇文瀚的模样,周榕摇了摇头,内心感叹这位二皇子醒得可真是时候,恐怕也是想要在这片浑水中再掺一脚了。

“周大人。”

周榕转头看去:“蔺大学士。”

两人正巧转过宫墙转角,蔺言停下脚步,轻声道:“我知道周大人今日是为了洛少卿来的。”

周榕心里咯噔一下。

然而洛长墨这个计划本是在暗中进行的,无论如何也不能说出口。

周榕便笑了一下,装作听不懂这话中深意的模样:“确实如此,方才在殿中蔺大学士不是已经听到了么。”

蔺言看了看他,嘴角动了动,似乎想说些什么,但看着周榕不漏痕迹的表情,半晌还是将嘴边的话咽了回去。

青年面上没什么表情,纠结又踟躇的样子让他脱去了几分官场中的成熟老练,就连气质上的冷若冰霜也削减了不少。

周榕内心叹息,到底还是个年轻人啊。

“蔺大学士,”周榕忍不住低声劝道,“今日那番话,你不该说的。”

蔺言沉默。

宫墙内的日光只能照亮一侧,他们所处的地带被阴影笼罩,即使如今的气温早已算不上寒凉,但仍是让人忍不住多了一丝萧瑟之感。

半晌,蔺言开口,声音却微不可闻:

“总要有人去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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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书房的门被徐福关上,魏帝用帕子掩下了嘴边几声轻咳,抬眸看向来人。

“朕听闻你前几日才从床上醒来,大病初愈,不在府内好好修养,进宫来是要做什么?”

宇文瀚嘴角一挑,行礼后道:“父皇也知儿臣这一身伤病实在蹊跷,原本已昏迷了数月,连太医都曾说无力回天了,然而最近京中恰好来了一位神医,儿臣的王妃将那神医请入府中,为儿臣医治,三日不到,儿臣便已经痊愈了,堪称奇迹啊!”

“儿臣醒来后觉得此事事关重大,还是要上报给父皇才好。”

“神医?”魏帝的目光从桌子上的手帕上一闪而过,“倒是从来没听过,你说来听听。”

“此人名叫羊永思,从医多年,但行踪不定。据他所说,他医治过的人数不胜数,甚至曾经活死人,肉白骨。”宇文瀚道,“儿臣认为他的医术堪称了得,遂起了招揽的心思,想着,这般人物若是能成为太医,那便是父皇的一道保障啊。”

魏帝眸光闪了闪,微微笑了:“你有心了。如此,便将这位神医请进宫来,让朕也认识一番。”

宇文瀚笑着应了一声,又将手中的信拿了出来。

“这是儿臣私下探查羊永思得到的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