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瑟瑟不假思索道:“后悔没有和父亲抗衡到底。”

他神色复杂:“你认为,她是因为受父亲逼迫才悔婚?”

她抬眸望向他:“不然,哥哥又是如何以为的。难不成她一个女子,还有权利选择自己的姻缘大事吗?”

是了,不管是千金贵女,又或是穷苦家的女儿,他们的婚姻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洞房前没见过面的比比皆是,哪里有自己选择婚嫁的权利?

别说是女子,便是男君亦是如此,撕毁婚约这等大事,若没有镇国公点头,又怎能传出国公府去?

这次轮到司徒声沉默了。

他想过她会如何回答,许是会耿直的告诉他,后悔没有早点退婚。

许是会讨好的告诉他,后悔撕毁和他的婚约。

又或者是联想起她自己,而后长篇大论的为他口中的‘她’辩解。

他想过无数种答案,却是唯独没有想过这最简单的一种——当初她是受父亲逼迫,才与司徒家撇清关系退婚。

偏偏就是这么简单的理由,他还难以反驳。

山洞内一下寂静了起来,除却淅淅索索的雨声,安静的甚至能听到对方的心跳声。

“哥哥,这是你的东西。”

林瑟瑟从怀里掏出荷包,将叠放整齐的半张信纸以及一把匕首送到了他眼前。

司徒声眉骨微动,望着她手里的东西,眸中是化不开的冰冷:“难道没有人教过你,不要擅动旁人之物吗?”

他的声线透着些冻人的寒意,眸光中隐隐染上一丝阴郁之色。

林瑟瑟被他冷冰冰的口气,训斥的久久回不过神来。

那张信纸是他掉在地上的,匕首虽是她不问自取,却也是因为他晕倒了,她情急之下才预备拿来与鬣狗厮杀搏斗用的。

而他的口气,便仿佛将她当做了一个毫无羞耻之心的偷窃小贼。

林瑟瑟眸中腾起淡淡的水雾,她低埋着小脸,死死咬住唇瓣,伸手将手里的匕首和信纸塞到了他的掌心里。

把东西还给他之后,她本想离他远一点,最好缩进角落里,免得碍他的眼。

可就在转身的瞬间,她的眸光却在不经意间,落到了他渗着冷汗的额间。

她只犹豫了一下,便眸中含泪的上前捡起地上散落的干树枝,拿火折子点燃后,重新在他身边不远处搭了个小火堆。

做完这一切,她才放心的走到山洞的角落里,双手抓紧单薄的衣衫,和衣侧躺在冰冷的地面上。

泪水溢出了眼眶,顺着眼角斜着从脸颊上流淌下来,她贝齿咬住唇瓣,尽可能的不让自己发出任何声响。

但司徒声毕竟是习武之人,哪怕是受了伤,耳力也要比常人灵敏些,他听到山洞的黑暗之处,隐隐传来低不可闻的吸鼻声,下意识皱起了眉头。

是不是他的语气有些太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