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缓缓垂眸,望向被她塞到手里的匕首和信纸。
那信纸上沾了几滴泥点子,似乎是掉在过地上,蹭上泥土后又被雨淋过的样子。
皇帝将这信纸给他之后,他就直接拿在了手中,方才从峭壁上跃下之时,也是紧紧攥在手里。
许是因为摔断了双臂,手掌无意识的松合,那信纸便从掌间滚落到了地上。
至于那匕首,他是藏在了衣袖里,她拿着那匕首没有别的用处,约莫也是为了赶走鬣狗。
他不喜旁人动他的物什,哪怕是陆想也不行,是以见她刚刚手中拿着他的匕首和信纸,本能的便说出了那番话来。
看起来,她似乎很难过的样子?
也是,被人误解自然不会太好受。
司徒声坐起身来,朝着那片漆黑的角落处望去,微启的唇瓣张开又合上,眸光略显迟疑。
她好像说过她怕黑?
他犹豫半晌,终是缓缓开口:“我冷。”
林瑟瑟没理他。
他又喊了一声:“好冷,冻死了。”
林瑟瑟总算动了动身子,闷声道:“我就一件衣裳了,再脱就没了。”
她的嗓音被憋得有些嘶哑,其中还隐隐带着一丝呜咽,听起来委屈极了。
司徒声见她回话,唇畔微微扬起:“那你过来,让我靠一会儿。”
回答他的是火堆‘噼啪’的声音,林瑟瑟别着脑袋,唇瓣咬的泛红,似乎是搞不明白他想做什么。
方才还将她当做小偷来训斥,转眼间又喊着冷,让她过去当取暖的靠枕,简直翻脸比翻书还快。
都说女人心海底针,他的心思却是比女子还令人难以捉摸。
他见她没了动静,便又补充了一句:“我若是冻死了,你自己一个人也出不去。”
山洞内寂静了一瞬,随后响起了微不可闻的梭梭声,她从角落里爬了起来,面颊通红的朝着他走了过去。
脸红倒不是因为害羞,其实是被冻得。
她出门出的急,就穿了薄薄一层春衫,外面披了一件狐裘取暖。
前半夜时,她把狐裘披在了他身上,这山洞又是没有个遮拦的地方,寒风细雨吹了小半宿,却是将她吹的快要冻成了冰棍。
她觉得若真要论起来谁先冻死,她绝对要比他先走一步。
林瑟瑟僵着身体坐在了他身旁,还未靠近,他便感觉到了她身上化不开的寒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