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波涛听他这么说,也不再担心什么,自顾自地埋头喝汤去了。
周泽楷本想收回精神向导,但想想江波涛和它玩得这么开心,便只是把黑狼赶去了床尾,让它不要碍着江波涛喝汤。
有一说一,在医院外面开饭馆确实是赚钱。江波涛喝完了汤,那塑料碗里几乎没剩下什么干货,全是些零碎的鸡肉、骨头架子和被煮烂成一团的药材。江波涛看着碗底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皱了皱眉,周泽楷倒不在意这些,伸手把他手中的塑料碗拿下来,又递过去一碗乳鸽汤,然后他拆了双一次性筷子,在那堆鸡汤底渣里挑挑拣拣地夹出两块干柴的鸡胸肉丢进嘴里嚼了。两人就这么分工明确的把周泽楷带回的几碗炖汤给解决了,补充了一些热量的江波涛看上去明显气色好了很多。
今晚再睡个好觉,说不定明早我就全好了。江波涛笑嘻嘻地在手机备忘录里打上了这么一句话。周泽楷抿着嘴角笑了笑,将堆在床头柜上的外卖盒收拾了一下,准备拿出去丢掉。
他刚掀开床帘,就被隔壁床大婶的塑料普通话撞了个满耳:哎呦,我跟你说啊,那个人啊
那大婶本来想说些什么,结果一看见周泽楷,就满脸见鬼地噤了声。而坐在她床边的中年男人虽然满头雾水,但是出于礼貌还是向周泽楷点点头打了个招呼。周泽楷没管那大婶,只是也向着那男人点点头,算是回过了礼。
等他丢完外卖盒回到他们的小隔间里,江波涛早就又和他的精神向导玩上了:他握着黑狼蓬松的尾巴,用那尾巴尖上的毛去蹭黑狼的鼻子,窝在他怀里的黑狼瞪着双快成斗鸡眼的金瞳看着自己的尾巴尖,时不时就用爪子拨上一把。
周泽楷重新在床边坐下,浅笑着看一人一狼玩闹,心思却并不在这里:这几天发生了太多的事,几乎桩桩件件都至关重要,但桩桩件件又都只是刚刚展露出冰山一角,而冰山之下究竟牵扯着多么庞大的阴谋和秘密,他一概不知。他们的面前似乎有很多线索,然而这些线索彼此牵扯,纠缠胶葛,以他们的精力,实在没法将每一条线索同时捋清。如今最好的办法似乎只有抓紧一条线索不放,追查到底,而后再一条条、慢慢地去拨开掩盖在真相前的迷雾。
江波涛察觉到周泽楷只是坐在床边发呆,明白他的哨兵也许是在思考什么重要的东西,因而他也不再去逗那黑狼,只是把它抱了个满怀,转而全神贯注地去看周泽楷了。
周泽楷又闷头思考了一会儿目前手中几件事情的轻重缓急,还没缕清个大致头绪,就突然觉得周围似乎有些太过安静,抬起头才发现他的向导正抱着他的狼侧躺在床上,眨巴着一双黑亮的眼睛看着他。
我没事。周泽楷见他这样颇像小孩儿,声音里忍不住就带上了些笑意。
仍旧侧躺着的江波涛突然朝他伸出了手,周泽楷不明所以地握上去,却是被前者给甩开了。周泽楷与他对视了几秒,随即便败下阵来似地叹了口气,俯身趴在了床边。江波涛这才满意地伸手揉了揉周泽楷的头发,然后他又揉了揉怀中黑狼的毛发,觉得手感好像差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