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利安询问地看向我。我闭上眼,拼命克制着自己想要嚎啕大哭的冲动。

“谢谢你们的款待,”我艰难地说,“我该——我该去休息了。”

现在刚过七点,但他们谁都没有提出异议。我推开椅子,疾步走向楼梯,没有等朱利安。

我冲进自己的房间,扑在床垫上痛哭起来。我是多么愚蠢!他们早就暗示了朱利安的离开——无论是餐桌上古怪的气氛,还是霍尔斯特德·迪戈里话中隐藏的含义。仔细想想,前几天朱利安反常的表现就该引起我的怀疑。可我从没往那方面想过——没有一次!

早在我收到菲利普·斯弥顿的来信时,他就表现出了异样。他口袋里的信封——大概那时,他就知道了命运还是不会放过他。短短几个月怎么可能终止已经进行了数年的战役?我竟然相信了他的谎言,认为格林德沃可以在这半年内被击败。或许他也说服了自己相信这个谎言。

多么幼稚。最终总会换来破裂的希望,我却太过愚钝而无法拨开迷雾。

我翻过身,余光瞧见了桌上的课本。它们好似在嘲笑我,没有意识到朱利安只帮我买了我的课本。我痛苦地闭上眼,将脸埋进枕头里。

仿佛过了一个世纪,我才停止了毫无意义的哭泣。这时,整个破釜酒吧都静悄悄的。已经过去多久了——一个小时?不可能超过两个小时。

我慢慢坐了起来,深吸了口气。或许是这突如其来的消息,或许是酒精的驱使。我站在盥洗室的镜子前,尽力用凉水使眼睛看起来不那么红肿。然后,我推开门,迈进了走廊。

一个人都没有。

我伸出手,还没敲到木板,门就悄无声息地打开了。朱利安站在门后,安静地看着我。没等他邀请我就闯了进去,以免这份坚定被理智消磨掉。

“什么时候?”我问,压低了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