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关系。”男孩回答道。

“真是个好孩子。”

她走到门口,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她背上,直到弗里斯蒂回过神,快步走上前扶住妇人。挂在她胳膊上的小手提包晃动起来,挡住了肘部一个月牙形的伤疤。

“让我送送你吧,”弗里斯蒂说,“天已经黑了。”

“谢谢,不过我可以自己回去。”

我怎么能忘记你妹妹。我唯一的女儿,阿莫斯,唯一的女儿。你得明白,母亲和女儿之间有一根说不出的纽带,就像你和塞德。你肯定也感到了,对吗?弗里斯蒂和他的关系再好,也不会有这种感情。

是的,弗里斯蒂苦涩地想,我感到了。她没提自己听到的对话,只是默默地看着丈夫的母亲打开门,看着她离开这栋房子,走出前园。她锁上门,贴近了玻璃板,想看看她什么时候会凭空消失。但妇人只是慢慢地向前走去,拖着双脚,似乎已经被一顿晚餐耗尽了所有的精力。直到她走进了路灯照不到的地方,消失在了黑暗之中,也没有爆破声传来。

弗里斯蒂从门边移开了,回头看到丈夫已经重新坐回到餐桌旁,和儿子吃起了冷掉的牛肉。父子俩忽然抬起头,不约而同地冲她笑了起来。一张脸上胡子拉碴,看上去没睡好但如释重负。另一张脸上干干净净,似乎永远也不会让烦恼侵蚀那份快活。

她忽然想出丈夫眼睛里缺少的那样东西是什么了。他有的不多,还不至于像雾一样遮住双眼。而塞德里克绝不会有。她暗暗地在胸口划了个十字,祈祷着他们永远也不会被那样东西折磨。

虽然,她还不知道,再过七年,她自己眼中会溢满这种失去所爱之人的痛苦,还有经历了太多绝望之后的迷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