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宫恢宏,若在这雪天,站在高处极目眺望,必另有一番滋味。
“谢司空记挂。如今朝中多有不满司空者,卿便不去了。”
见阮卿怎么都不上钩,曹操心里深深叹了口气,惯很了,真是惯很了,当着那么多人的面给操找事操都没气,你自己先给气起来了。
“慕尔跟在操身边有几年?”
“舞勺之年入司空麾下,做七年主簿,到现在已过八年。”
“八年,转眼就八年了。”曹操叹息一声,口中热气化成白雾散开,“慕尔刚来时,还做何事都畏手畏脚,操记得当时尔不欲听孤令,要随孤一路至酸枣来。”
“是。”阮卿垂眸微笑,“司空怜卿,将卿带在身边亲自教导……”说到一半,眼泪不知怎的就落了下来。
七载教导,八年信任,曹操哪怕负尽天下人,也绝对不负他阮慕尔。
阮卿突然觉得自己挺矫情的。吃穿皆靠曹操,如今也是依仗曹操而活。
曹操给他许多,亏他自诩愿为曹操披荆斩棘,不过一时受委屈遭贬就受不了了,历史上多少人没受过这委屈?至于张绣嫂之事,他不过一个外臣,有什么好纠结的。
一时心中仇恨不得报又如何?曹操这个当爹的都没怎么说,他这个外人又何须如此?
这么想着,心中到底又疼起曹昂来。
罢罢,曹昂到底已经死去,而他得活着。当年若非曹操,他又如何遇的见曹昂?
见阮卿低头不语,曹操又感慨道,“你来时只到孤胸口,不过舞夕之年,一眨眼身量近乎与孤齐肩,也行了加冠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