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的感觉吧。”

最后,我只能这么干巴巴地说。

后来奔忙后来失望,后来他乡即故乡。

困饱两餐诗写云上,早春一去又如常。

腕表滴滴地报着警,表盘一侧红光的闪烁频率称得上焦急,震动连带着我压在一边的手腕一跳一跳地疼。我挣扎着眯起眼睛摸向床头柜上的终端,被屏幕发出的光晃得直想掉眼泪。我摸索着想关掉闹钟,手指却划了两遍才碰到那个滑块。

房间里歌声骤然停了,黑夜静的出奇。狭窄的窗外万籁俱寂,就像这座城市正陷入沉睡或是死亡。我转身跪坐在床上,盯着手机屏保上我、李一一和刘启三个人的自拍合照,粘稠的黑暗向我袭来,2077年2月15日[1],凌晨3:03。

床头还挂着去年生日他们送给我的太阳系DIY,蓝色的地球撒上了金粉,在轨道上拖出一段长长的尾巴。它离木星很远,可在梦里木星巨大的眼睛却无时无刻不跟在我的身后。建筑和冰从高处呼啸着下落,砸在我身边的地面上溅起鲜血和灰尘。防护服不停绊在建筑物的残骸上,有时是混凝土,有时是钢铁的残片,我累得想哭。

短发贴在脸上,有湿湿的东西顺着脖子往下淌,木星的眼睛还在看着我,喉咙烧得要命,伴随着一声比一声急促尖锐的呼吸,在我跌跌撞撞的奔跑中化为哭腔与呜咽。

他们。谁来救救他们。

快结束吧。

谁——谁来救救我、救命——

手臂却忽然被谁扶住。黑色的防护服。有力的、属于成人的大手。

他说:“朵朵,别怕,跟着我。”

我猛地掀开被子,被后半夜停掉中央恒温空调以后的温度激得打了一个寒战。阳台的拉门发出了一阵不详的响动,拖鞋撞在拉门上,飞出去一只。我跳着脚过去趿拉着鞋,眯起眼睛查看那只很有年头了的电饭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