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等了许久, 默默数着楼下敲响的座钟那隔着几道墙板而显得有些模糊的声音。

虽然是一场梦, 但是醒来之后他依然不敢动啊。

后半夜还未到天明, 而身边的鬼舞辻无惨显然并不需要睡眠, 在漆黑一片中那双显得异常阴郁的梅红色的眼眸在此刻也显得格外清晰。

没有温度的怀抱在冬日里本该很难熬, 可零在此刻却出了一身的汗。

“醒了?”

这也让他的伪装显得很没必要。

延续下去的黑暗中无惨并不想开灯,而零也没法做起来将那昏暗的床头灯点亮从而获取分毫让自己能喘息片刻的东西。

被当做猎物般缠绕盘踞, 打下的标记渗透进了骨血乃至记忆之中的每一刻时分。

他快紧守不住那道闸门了。

“在想什么?”似乎是察觉到了零无声中的僵硬, 无惨略带不悦地这么问着,手下的姿势倒是实打实地松弛下来了几分。

习惯了一眼便能将下属的想法望穿,不管那有没有用,总得很能够满足他的掌控欲。

即使是在那段虚弱地无法踏出屋房一步的时日里,他也惯以用言语去行使自己的支配权。

有时零会想, 那高高在上的语气听起来却深含了他苍白恐惧着的东西。

很多东西其实从一开始就不太对了。

他不太确定, 就算青色彼岸花的药效神奇到连千年前就病了的鬼都能治好, 但人的记忆是会有一道滤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