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我所知，他的警觉性不至于这样差，这不正常。”siri松开扒着窗框的前爪，“嘭”一声落在地上，床上的少年仍无反应。

他歪着脑袋瞅着snape，灰眼睛转转，两只前爪交替着蹦跶几下，可惜，这简易“探戈”依旧无人欣赏。

“汪！”黑狗叫了声，换上一副呲牙咧嘴张牙舞爪的样子瞪着床铺，snape那边毫无动静，他很快泄了气。

“别逗了，鼻涕精，你这样会让我觉得你死了。毕竟在你们这边死人真的挺容易，是吧？”黑狗开始往床边走，说实话，他希望这段儿路程稍稍长一点点，就有更长时间权衡自己的打算，可是小阁楼实在很小——也许是狗狗步子迈太大呢？

不管怎么说，siri很快到达snape身边，在找足理由前，他已经用爪子朝着对方的脑袋拍下去。

“我只是想把他翻过来。”

醒醒，哪有按着头试图给人翻过来的！

呃，感谢rl，无论如何他还是成功把snape翻过来了。

“鼻涕精没死，但是正在发高烧，烫得能在他的脑门儿煎个蛋。”siri用爪子来回拨弄snape的脸，一会儿让他对着左边，一会儿让他对着右边——rl作证，他不是有意如此，当灼烫的热度从对方身上传导到他爪子上之后，他就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了，只顾着理顺脑袋里嗡鸣的纷乱念头。

他像是第一次见到发高烧的人似的，凑近snape，长睫下的灰眼睛一瞬不瞬地倒映着对方，颇稀奇地瞧着他紧皱的眉头，鼻尖上冒出的虚汗，干裂的嘴唇。鼻涕精回来时候摔跤了吗？他脸上还沾着泥点儿呢，手上也是，湿漉漉地衬衫贴在右手臂上，看样子包扎用的木板和绷带早已不知去向。

尸臭味……黑狗皱皱鼻子。他又想起snape只身站在城外杂草地里的样子，也许他就是在那里被“谁”绊倒，栽进“他们”中间，试图起来的时候弄散了绷带。

这该死的联想。黑狗摇摇头。基本上，时间往前推一个星期，不，没必要那么久，往前推两天就足够，在他来到蜘蛛尾巷之前，有人好心告诉他鼻涕精过的这么悲惨，他不当场爆笑出声，并且将之作为和jas在茶余饭后的谈资，他就不是siri了。

听到与见到永远是两回事，片面知道与完全了解之间横着难以跨越的天堑——它的名字叫做偏见，或者换个中性词，印象。

siri了解的那个snape言语刻薄、为人阴郁、心胸狭窄、沉迷黑魔法、没有同情心、最爱挟怨报复……他可以再找出一千个类似词汇形容他，得知这样一个讨厌的且结仇已久的人陷入困境，他很难不感到高兴，这是人之常情。

但当他亲眼目睹对方的困境后，siri很难感到高兴，换jas和re来也不会感到高兴，任谁都不会也不该感到高兴，这不道德。甚至，由于格兰芬多与生俱来的热忱和正义感，他会不由自主地担忧对方的处境。当荒野里的孤独身影不断在他脑内晃动的时候，他会忍不住诘问rl，鼻涕精究竟做错了什么，要承担这种事？

sever snape究竟做错了什么，要承担这种事？rl，他不也是你的子民吗？

siri不是在为snape说话，他只是感到疑惑，这疑惑从未这样大，这样真实过。劫盗组为什么针对snape，他们为什么从一开始就相看两厌，jas给出的注解是“也许正因为他的存在”，当时siri哈哈大笑着附和他的看法，可现在，他发现这论断的基础渐渐碎裂。

siri bck讨厌斯莱特林，他讨厌snape，因为snape是个斯莱特林。他讨厌的斯莱特林是像bck家那样，alfoy家那样，精致、奢靡、高傲、残忍，这几个词snape充其量就占个高傲，但他下意识认为斯莱特林都是那样，他们自己不也如此标榜吗，“纯血荣耀，生而高贵”，而且，ci对待snape的态度和对待两个“跟班”的态度完全不同，他还以为……他们都是这样以为的。

讨厌的基础一旦动摇，疑问就像从竹篓中倒出的米粒，一颗颗拥挤着源源不断地往出冲。

“你这讨人厌的家伙，怎么把自己搞成这样？”siri伸出爪子，试图用肉垫揉平对方紧皱的眉头。

snape醒了过来，确切地说，是费尽全力睁开了眼睛，看在rl的份儿上，他并没有昏迷，只是神志恍惚。

他没办法昏过去，有个词叫做物极必反，当一个人极端疲惫的时候，反而没办法干脆利落地坠入沉眠，他的精神极端疲惫，连轻轻呼吸都会带来负担，但身体却不受控制地亢奋着，在城外也是，在家里也是，有几次他好不容易觉得紧绷的那根弦要断掉，使他得以陷入甘美的黑暗中去，可是它却不肯，仍如细弱的蛛丝般，悬吊着他的手脚、内腑和头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