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宰笑完,伸手把我的笔拿走,依次敲过杯子,似乎是听完琴曲之后,想再确认一遍他们的音调。

他冲我扬了扬下巴,语气透出他这个人平常显而不露的自信与傲气,“你要不要唱一段?我可以配合你。”

我有点想说他这是在强买强卖。

但我又不能拒绝。

我清了清嗓,就着散落窗边的月光,即兴哼唱了一段旋律,只是旋律,没有歌词,曲调安谧清灵,是那种适于夜间独自聆听的音乐。

太宰开头几不可闻地感叹一句“即兴创作吗”,随后仿佛能领会到我心中所想,垂眸拿笔富有节奏地敲击着玻璃杯,人声与乐声重叠,奇迹般的和谐,蕴藏着某种张力。

我一向对思维被人洞悉感到不适,但在乐声之中,在无需言语的交流中,我从未如此清晰地认识到,面前的这个人不是看透了我,而是理解了我。

所以,我不用担心词不达意,音不传心。

他通过了我的第二重验证。

我止住哼唱,稍微放松下来。

时针恰好拨到【12】的位置,我经过几次呼吸,才下定决心将藏在上衣口袋里的两张纸条取出。

太宰瞥见这两张纸,表情空白了一瞬,像是见到了什么世间不存在之物,“这个不是……”

我听见自己的声音在房间响起,“这是那天我和你写下的愿望。这张是我的,另一张是你的,要交换吗?”

太宰只需一眼就能明白,花火大会那夜,我回到东京后又掉头折返,在海里找到了我们放的漂流瓶,把瓶子里装着的纸条保存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