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浓雾把所有东西掩盖,连四周的声音都好像包上了棉花。
我喊了胖子和小花,没人回答,喊闷油瓶和黑眼镜,更没人理。往前摸索七八米,本来应该是丹炉的地方,什么东西都没有,转身退回去,摸出去好几分钟也没摸到墙。我心道不好,这丹室不大的,按我的步子和走法够打几个来回,怎么会始终摸不到边?难道起雾的时候,我们已经掉进机关,到了另一个洞室?
我选定一个方向直线摸过去,数着步子走了快有五百步,几乎要绝望了,任何一个洞室都不可能有五百米的直径,都赶上两个足球场了!手指终于摸到一堵实体的墙,一种特别的感觉从指间传来,好像身边的空气被狠狠压缩了一下,只一眨眼又恢复了正常,雾气也迅速的退下去。
眼前是一堵砖墙,还长着青苔和几根绿色的小草,这地下能有绿色的草?我看得一愣,耳朵里钻进一个女人的声音,把我钉在原地。
“…我们没有时间了,必须马上动身……会理解的…”这个女声我听到次数不多,但绝对忘不了,这是文锦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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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闽南口音的男人接着道:“不用管他,没救的,疯了……”我心里一惊,这含混不清的对话里,隐藏着不祥的信号,说的是谁?这是在哪儿?这对话声非常轻微,稍微一动就模糊不清,我几乎推断不出他们的方位,难道说话的人在这堵墙后?我双手扶着墙,侧过脸慢慢贴近,但半路就僵在那里。
一支老牌的英雄钢笔,滚进我的视野。钢笔不稀奇,但它滚得太稀奇,它居然是从墙角朝墙上滚过来的。我眼睁睁看着这支神奇的钢笔,违反地球引力滚过我的鼻尖,讶异得连听壁角都忘了。这支笔一直滚上去,停在一双黑色的布鞋面前,一双站在墙上的脚?
我背上的汗刷刷的下来,钢笔的路线很正常,原来是我,一直在爬。
我深吸一口气,双手用力撑起身子,咬牙站起来。面前的人逆光站着,我看着他,自嘲地笑笑:“你有什么是能对我说的?难道对疯子也守口如瓶?”他迈了半步,光线打在身上,看上去几乎不像凡人,语调不急不恼非常平和:“跟我来。”
换一个角度,我立刻明白自己在哪儿,我正在站在张家楼的天井里,青石桌上一副夹鼻眼镜压着黄色的信笺,院子既气派又精致,只是阴沉了点。闷油瓶在前面带路,不,现在是不是应该叫他张家楼主?
我跟着那笔挺的背影走进后堂,普通的对襟布衫也飘飘然一派道骨仙风,这人天生就是个衣服架子,蜂腰猿臂宽肩长腿,穿什么都惹眼。我靠,他娘的我抽了什么风,真身都见过了,这会儿心思怎么会跑到闷油瓶的身段打扮上来了?我暗骂自己迷了心窍,难道是胖子上身,尽注意些不正紧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