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瑀坐在沙发上，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从人前的面带笑容一下子就变成了面无表情，觉得有些不适应、有些慌，又赶紧低下了头，不敢再看了。

顾元斐坐下后等了一会儿，还是没有听到顾瑀开口说话，索性自己直接开口问：“小瑀，你有什么要对我说的吗？”

顾瑀先是摇了摇头，才想起来背对着自己的顾元斐是看不到她的动作的：“我没什么想说的。”

这是顾元斐早就猜到的结果，虽然顾瑀最近是变得爱笑也好像变得容易亲近了，但事实却是其实顾瑀变得比以前还难亲近了，就像是她在自己周围竖起了一堵透明的围墙，她只会让人看到她想让别人看到的她的样子。

“没事儿，你没什么想说的没事儿。”顾元斐安抚一般地开口道，“我有些话想对你说，你就坐在这儿听我说就好了。我向你朋友打听了，我听说你喜欢摄影。那这样，咱们大学就去学摄影吧，或者是其他你喜欢的什么都行……”

话刚落下，顾瑀就开口打断了：“不用了，我现在已经不喜欢摄影了。我想了想，金融挺好的，就像你说的那样，我到时候毕业了可以直接进你的公司，然后边工作边学习，这样挺好的。其他同学还在辛苦找工作的时候，我就已经有工作了，这样挺不错的。”

顾元斐忍不住转头看了一眼顾瑀，但除了顾瑀的背影外什么都没有看到：“金融其实也不怎么好，整天早出晚归的，事儿还多，还经常会加班，反正就是金融不怎么好。”下意识感觉到顾瑀不想继续这个话题了，顾元斐又赶紧说道，“反正这距离高考不还有一段时间嘛，咱就先不急，咱以后再好好想想，你选你喜欢的就好。”

“嗯，我都行。”

“还有，我知道你一直想知道关于你爸爸的事儿，姥姥也一直都没有告诉过你一点儿关于他的事，正好趁着今天这个机会，我都告诉你。”

“我跟你爸是大学同学，两个人大学一毕业就结婚了。其实我本来没想着这么早就结婚的，但是我毕业的时候我发现我怀上你了，只好跟你爸结婚了。我跟他交往了三年，毕业后就结婚待在家里安心待产了，我本来以为我会是那个运气好的女人。但是他妈在听到我因为生了个女儿后身体受损不能再怀孕后就马上怂恿他跟我离婚，我甚至还在我刚生完孩子的第二天就发现他在我怀孕期间出轨了。”

“他们一家子在我生下孩子后的第四天就乌泱泱的跑我面前说离婚的事儿，我至今记得他妈说的那句‘生了个女儿迟早要嫁人的，那就是别人家，说到底就是个赔钱货’还有他提离婚的时候说虽然我生了女儿但是看在我的面子上愿意给那么一点抚养费。我一气之下就同意离婚了，甚至还在拿到离婚证的第二天一个人跑到外省去赚钱。因为我要证明给他家看，性别为女又怎么了，性别为女的我照样能每个月赚到他这辈子都别想赚到的钱。我女儿的生活费我一个人就能给，根本就不稀罕他的那么一点点钱，我能给的更多。”

“我有的时候想，幸好我早早地看清了，而且还即使跳出他们那一家挖下的坑。这么多年来，他们甚至没有一次联系你，只是每个月给你打那么一点钱，这钱甚至在你成年那个月之后就没了。”

“出去的前几年，我一直憋着一股气，我就想，我一定要做出些成就来，不管再苦再难，我都要在外面闯出一片天地来。大概是我真的太给自己压力了，而且这压力在前几年对我而言就是动力，所以我在出去的几年时间里就已经成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