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亨利八世最后一次订立继承顺序时,确定了亲生儿女(他经第六任王后调和、给予两个“私生女”继承权)、以及妹妹后裔的位置,并刻意排除了姐姐的那支血脉。但之后,又经过了爱德华六世及玛丽·都铎两位君主,他的遗志,就不怎么为人看重了。
既然斯图亚特以血脉之名、足以对英格兰王位提出要求,亨利二世自然要求也把它们写进条款里。
鉴于法国国王后面或许还有着种种计划,吉斯舅舅提醒外甥女,务必接受督促,签下承诺。
当然,玛丽注意到,协议书中,这种妻子托付给丈夫的单向继承权,并非毫无限制、不可更改。如果将来,女王先逝,苏格兰贵族们如能够向法兰西支付一笔费用,作为多年来、法国为保护高地所耗费钱粮的补偿,他们依旧可以收回自家王权。
其实呢,也不算太过分。十余年前,英格兰的亨利八世亦提出过同样的要求,而且似乎他的心更黑。在玛丽看来,至少,眼前这个法国王室实实在在帮助过苏格兰,且正崇尚着骑士精神,不像会干缺德事的样子。
否则,她又怎么能平平安安、舒舒服服过到现在呢。
只是这个“赎金”,未免也太高了些——整整五百万利弗尔。呵呵,这个年代尚未通货膨胀,法国宫廷历年财政收入,也不过一千万出头……
亨利二世的算盘,真的好精哪!
不过,作为一个归属感不太强烈的穿越女,迄今为止,玛丽浑不在意她“死后”王权的归属,也并无深重的民族或者地域执念。她签字,也就签得颇为痛快。
1558年4月24日,法国王储弗朗索瓦·德·瓦卢瓦和王储妃玛丽·斯图亚特的婚礼,在巴黎圣母院隆重举行。
法兰西宫廷以此为名,狠狠举债三百万利弗尔。在攻陷加莱的热情下,尽管和西班牙的战争仍处于胶着状态,巴黎高等法院,也通过了这项新的、“为了国家”的举债。
于是,这场联结了苏格兰与法兰西的婚礼,成为多年来,王国最豪华、最成功的婚礼,且深深镌刻于在场每一个人的心中。
女士们雍容华贵,衣香鬓影;绅士们尊贵优雅,风度翩翩;教士们庄严神圣,虔诚肃穆……
而隆重盛大的婚礼现场,极尽奢华靡费的欢庆流程,于穿越女玛丽来说,仿佛一场冗长的梦。偶尔,在紧张的间隙,她会走神,思绪便往往飘至这所闻名遐迩大教堂的外观内饰——不愧是哥特式建筑的辉煌代表啊!
太阳攀升至正空,又缓缓下落。一切正按着程序,有条不紊的进行着。
表面看来,玛丽非常老实,如木偶那般由着司仪摆弄。而在内心,她一半是小小兴奋,一半是些微抱怨:婚礼真是个体力活!
瞟过身侧,弗朗索瓦那红扑扑的、纯真的脸蛋;玛丽又一次陷入矛盾——真的和他结婚?
这个青涩的少年,就此成为她的“人生伴侣”了?
可穿越女将要走的、“权力”与“理想”之路……她能对他有过多期待吗?
好吧,假设人是可以发展、改造的……偏偏,他们不是姐弟,不是朋友,是要当“夫妻”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