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这一次,委实赢得很险。先前诺福克公爵偕三大主教主导枢密院,拟定请玛丽继位诏书。他与彭布罗克伯爵素来不受伊丽莎白待见,均熟知她的性情;所以,发现女王竟保住性命、却又因病致盲后,公爵急中生智,匆匆拉着各位同僚认下玛丽的摄政地位,好依靠夺权后的苏格兰女王来维护自己。
但英格兰王储一职,依旧悬而未决。
这是玛丽,英格兰枢密院,和逐渐清醒的伊丽莎白,数度交锋后,互相妥协的结果。
——英格兰现任女王,极其痛苦的答应了众臣拥戴另一个女人的申请;但她要求,暂时保留自己最后一张底牌。
国务大臣塞西尔受到了最沉重的打击。但是,在西班牙军、瑞士雇佣兵、诺福克郡旧教徒数重军事压力之下,他不得不服从多数同僚,并劝伊丽莎白也委屈求全。
为此,伊丽莎白对她的首席大臣充满愤怒。可形势所迫,她只能充满屈辱应下了枢密院的要求。
“陛下说,必须要三个大主教同时起誓,她才肯在那份承认‘摄政王’的文书上签名。”来向玛丽汇报情况的彭布罗克伯爵,忍不住抹了抹汗。
“毕竟她现在是个瞎子,压根看不见上面写着什么。”曾经求婚失败的阿伦德尔公爵,语气不无怨毒。“如今塞西尔倒是识时务,她就只盼望着她的好情人、达德利那小子赶紧回来了。”
他捏着嗓子,模仿道:“‘哦,我潇洒甜美的罗宾’。曾经她是这么说的吧。”
阿伦德尔伯爵笑道:“那个只懂摇尾乞怜的小子,哪怕回来,也顶不了什么用。一个叛国贼后代,妄想抓住女王的裙摆起舞……可惜啊,他的日子,恐怕再没之前那么好过了。”
“谁说不是呢。”诺福克公爵讥讽道。“女王眼睛是不好使了,他可没被蒙住眼。看那一脸印子,扑再多的粉也遮不住。他还能违心去夸她美貌动人么?”
玛丽轻轻摆手,一脸柔和,希望转移谈话的重点——她现在虽得到了枢密院的认可,到底却也还没从伊丽莎白手里拿过‘任命书’,尚不算‘入主伦敦’;所以,她得尽可能保持矜持;所以,她还需要多听听英格兰盟友的意见,共同商议下步行动。
“那么,除了必须等达德利勋爵回京……我的好姐姐伊丽莎白,还提出了什么别的要求?”
彭布罗克伯爵望了诺福克公爵一眼,道:“她还要求,先举办一次正式的‘外交会晤’。”
“外交会晤?”玛丽嗅出味来了。“我作为都铎的后裔,请求为英格兰的利益而战,还只是个‘外人’吗?”
“我的‘摄政王陛下’。这个,我也觉得很不妥呢。”诺福克公爵几乎是笑吟吟的看着玛丽。
这,将是他显示才能的机会。诺福克公爵想。大家都能看清楚,伊丽莎白始终想给英格兰臣民,树立“玛丽·斯图亚特是个外国人”的印象,以期给她制造阻碍。这件事,解决起来并不简单,可也不见得太麻烦,正适合他卖弄自己有多少能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