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噢,”梅里语气诚恳,“您该相信您的丈夫,当今的王上。”
玛丽眼眶发红。“是的,我相信。可是,您同样不可或缺。”
梅里皱了皱眉。于是她意识到兄长有点不耐烦,转而喟叹:“容我考虑考虑……毕竟,这是为了我们苏格兰,共同的利益。”
梅里略展颜,又听她道:“在那之前,可否让我瞧一瞧,夏特里亚尔带走的、那些我寄给侍女的信?我认为,我们应多研究下其余部分,有助于我们抓住要点、更好应对当前局面。”
“那重要文件,必须妥善保管。”梅里面不改色心不跳。“考虑种种风险,我认为,还是存放着、别轻易挪动。目前最该关心的,是夏特里亚尔……他偏偏正和他的同胞在一起。”
“哎,”玛丽惊呼道,“他这样……竟是逃离么?”
“也许,是被扣留了也说不定。”梅里作思索状。“但,我肩负着弗朗索瓦陛下交待的重任——在此保护您——所以,我暂时无法随意行动。”
看着玛丽拧紧了帕子,梅里眉角抖了一瞬。“要是,博斯维尔勋爵能尽快赶来,我确信,这里他一定能比我做得更好。而我,也就能放心处理夏特里亚尔带来的祸患……”
他说的已足够多。然而,玛丽最终回道:“非常感谢你,詹姆士。请稍安勿躁,等下,我会和陛下再商量一会,毕竟他是苏格兰的国王。”
梅里瞪瞪眼,最后仍克制的行了个礼。“那就,如您所愿。”
异母兄长走出门去后,玛丽闭上眼睛,慢慢思考。
梅里的诉求已算非常明显。那就是,他要求她,给出苏格兰的摄政权。
不过,他作为交换条件的那些信件……
玛丽晃晃脑袋。她确信,自己其实,应该不曾写下太过分的语句。
然而此时不能大意。某些东西,即使仅仅一两句提示,在有心人看来,都可以大做文章。
梅里和她,在外人看来,尚算亲近。他若就此翻脸,于自己的形象,可谓十分不利。
这也是,他变相要挟自己的本钱。
这个,回想起来,当初自己爱显摆,确实对都铎家毫不客气,断人生死的话没少说……
所以她得反省,不该年少气盛,口无遮拦?
不,玛丽自忖,那会儿真是不吐不痛快。当年的苏格兰,物资不丰,王室羸弱,长年蒙受着邻国侵略威胁。自己一介孩童,虽然贵为女王,但处处掣肘;她有时精神紧张直至亢奋,远没有装出来的气定神闲。
所以,当时,唯有端着现代人的自负,扮作先知,鄙薄敌人……才能助她摆脱那股压抑感。这一度几乎就成了习惯。
如今,却给她带来如此隐患。
真教人头疼。
想着想着,玛丽觉得额角都一跳一跳的。
唉,睁眼看看,这些侍女围绕身边:赛顿小姐急得一脸汗;比顿一副罪孽深重的悲怆模样;里维斯顿倒装成没事,眼角隐隐泪痕……
“吉斯公爵也罢了,”玛丽站起身来,“我们的陛下竟还没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