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前位秘书回来时,已向您报告主要信息……”

一直以来,迈尔维尔的主要任务,是帮玛丽处理各种私密事情——他时常顶着外交官名号,在欧洲各地奔波,搜集、掌握、利用某些不太光彩的情报,替主子牟利。他罕有当着法兰西国王的面,和女王交流讯息。现在,房里骤然多了位特殊听众,他言辞便略有迟疑。

“你的所见所想,请尽情阐述。”玛丽笑着侧头,望了望弗朗索瓦,而后又开始称赞迈尔维尔。“很多细节,我认为,一定需要通过你的观察,才足够还原事情本来面貌。”

被女王亲切的目光所鼓励,迈尔维尔坦然不少。“伊丽莎白女王突然离世,克拉伦斯公爵可谓不幸至极。前段时间的‘杀妻’丑闻,已令他焦头烂额;近来,阿伦德尔伯爵当众指责,是他的秽事触怒了英格兰女王,才导致她早产早逝,建议追究其罪责。”

“但坎特伯雷大主教主张息事宁人,不再过多审判。‘他已遭遇沉重打击,接受了良心的谴责,他需要的是为往事忏悔。’掌玺大臣也同意低调处理。‘反正,达德利现在失去倚仗,地位一落千丈,不该赶尽杀绝。’”

迈尔维尔重点提到塞西尔:“国务大臣呼吁,既然达德利再掀不起风浪,为伊丽莎白一世、以及王室之名誉,此事不宜再过分深究。”

玛丽感慨道:“他果然有情有义,尽力维护她……英格兰新教之女王。”

抛开塞西尔不谈。其实,于罗伯特·达德利,玛丽只嫌他碍事,对他本人,并没多少仇恨。达德利身上,所谓九年、十年前的谋杀罪名,其实很难确定。之前,诺福克公爵等穷追猛打,舆论造势,最终目的,是剥夺达德利后代的法定王位继承权。如今,伊丽莎白已然离世,王嗣也未存活——

“唉,逝者已矣,那就让克拉伦斯公爵跟着……清静清静吧。”

迈尔维尔颔首。“您的意思,诺福克公爵和彭布罗克伯爵早有领会。他们一致说,您素来宽宏,定愿意顾全大局。”

他语气中几分怜悯。“我离开伦敦时,有传言,那位公爵濒临崩溃,好几天都没怎么吃东西。他妹妹、西得尼夫人也跑去寝殿哭。连侍女长都说,怀恩霍尔宫阴森森……”

“可怜的‘姐姐’。”玛丽心里,有股说不出的滋味;滴下的,也不知是否鳄鱼的眼泪。“宽容的,就此请达德利回老家休养罢了。应有的津贴,最好不要克扣、遗漏。我记得,曾经,伊丽莎白陛下指定过护国公的退休金数额呢。”

“陛下真是慈悲心肠。”迈尔维尔偷眼瞟过沉默寡言的弗朗索瓦,恭维道。“英格兰上下,正期盼您回去……”

“无论如何,这段时间我都没法动身,恐怕要使他们失望了。”玛丽摇摇头,顺手握住弗朗索瓦。“对了,据闻,英格兰女王弥留之际……近臣和侍从听到她呼唤‘玛丽’?”

迈尔维尔点点头。“是的。他们起初疑惑,究竟是指哪一位……陛下。”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