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他们是少数派,但嗓门之大,也许胜过对手三倍还不止。尤其是他们中最极端的清教徒,把加尔文主义奉为瑰宝,永远妄想以宗教控制世俗王国,叫嚣的声音最凶、最响。若不适时让他们闭嘴,放任他们发展信徒,一国之君的统治根基,将会变得相当危险。

玛丽哂笑:“不过我很清楚,即使贵为神授之君主,也不可能使所有国民满意。如英格兰这般开明、重视议会意见的政府,还要被指责‘独断专行’;社会稍开放自由一些,便有人跳出来骂‘世风日下’;民众追求文艺和娱乐,就可能被批评为‘骄奢yin逸放荡不羁’,‘宁愿享受生命也不忧虑身后之事’,‘没有虔诚’……”

弗朗索瓦温柔的拉住妻子的手。“我知道,总有些人,只学习凶狠严苛的摩西,却忘记宽容慈爱的耶稣。但宽容大度的君主,不会因区区小事而介怀。”

玛丽撇撇嘴。“单纯的批评不算什么。我只担心,某些新教徒煽动群众,反抗政府活动,增加‘宗教’纷争。所以,必须及时处置这些妨碍秩序者。”

具体怎么处置?

呵,揣摩上意的诺福克公爵,了解现任天主教女王,不像前一位玛丽那么喜欢烧人,曾建议把反叛的家伙控制起来做苦役,或者“流放”到新大陆去。

后一条,其实就是史上英格兰应用的“正确办法”。

这个办法算是保证了本岛的“和平”。然而,其最终造就了另一个庞然大物——美利坚合众国。

北美啊北美,玛丽想起来真是爱恨交织。那片土地具有很大潜力,却距离太远不好控制……

历史证明,这种殖民地,再怎么费力控制,终有一日都会脱离宗主、成为独立国家。武力统治不易(史上英格兰也因为法国搅局战败,任由那十三个州独立);文化输出也难保不出白眼狼(参见东南亚那些各种给大中华使绊子);哪怕以经济手段牵制,自家体量不足的话,迟早也会被抛在后头……

咳咳,还是先别去愁那太遥远的事,会长很多白头发的。不偏题不偏题,具体怎么处置以清教徒为首的持不同政见者——

玛丽犹豫之时,弗朗索瓦说出了自己的看法:

“我听说,爱尔兰岛上待开发的土地很多,王国对那里控制不足。若自都柏林周边开辟种植农场——”

他摸了摸胸口别着的鲜花。“别的作物不好说,马铃薯应该会适应良好。”

迈尔维尔适时称赞:“陛下所言甚是。新作物耕作正需要劳力呢。”

玛丽则眼前一亮。好吧,其实,比起美洲,爱尔兰的确贫瘠了些,殖民经济收益不高。但那里的原住民,可几乎都是旧教拥趸呢。

新教徒若大批迁移新大陆,成为当地人口主体,那里将来对英格兰的旧教王室的隔阂,有可能更深。倒是押着他们去“隔壁”爱尔兰去消磨意志,或者稀释一下人数,没准,未来会大不相同。

当然,人民也可以用脚投票,自发跑去美洲……但以后的事,以后再说嘛。

玛丽笑盈盈道:“我最最亲爱的陛下,我太喜欢这个绝妙的主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