玛丽表示疑惑:“眼下还只是一篇文章而已。”
“从‘那里’开始播散的《宣言》,就是发难的信号。”弗朗索瓦笃定道。
玛丽盯着他,幡然醒悟。“你是不是做了什么?自从那位亨利回领地以后,他和玛戈还有宫廷的联系就越来越少。去年,你还断然拒绝让娜女王让玛戈去拉罗谢尔和丈夫团聚的申请——”
弗朗索瓦索性覆到妻子耳边,用只有她能听见的声音,缓缓道:
“我一直在想,有那样一位母亲,旺多姆公爵,迟早要回归新教信仰。”
“毕竟,波旁宗亲在这个宫廷内日益被边缘化,他们离权力正越来越远。若不笼络胡格诺派,他们可能更快衰落下去。”
“如今纳瓦拉女王年龄见长,旺多姆公爵和孔代亲王却年轻气盛,尤其旺多姆公爵并无婚生子嗣……我巴不得他们纠集新教势力和地方势力,匆匆向我发出挑战。这样,我可以名正言顺出兵,剜掉波旁的毒疮。顺便,可能把纳瓦拉残余的国土也清理一番。”
“我惟愿那位亨利早日宣布他背弃罗马教廷,我很期待他们尽早打响第一枪。我特意促使旧教人士进入他们的领地,尤其是他们的大本营拉罗谢尔,激惹那些狂徒;我已准备多时,不惜逼他们公然挑起内乱,未来好以平叛的名义彻底将他们一网打尽——”
这时,他充满遗憾的叹了口气。“只不过,没料到,居然撞上了这个时候。”
玛丽虽然同样遗憾,不过她挽住他,柔声安慰道:“你已做得够好了。政局并非你一个人能控制的。换个角度想,这两年若就能把他们解决掉;日后颁布新继承法案,阻力只会变得更小。”
有妻子支持理解,弗朗索瓦心情稍稍好了点。“唉,接下来这场宗教内战……只怕又要拖累王国的发展。”
玛丽亦真心惋惜,不过又觉得弗朗索瓦这种激进作法其实有道理。换作她,大约也宁愿牺牲一段国家利益,为中央集权之目的。一瞬间,她脑子又冒出个极端案例:传闻罗斯福在破译开战信号的情况下,依旧“纵容”日本人炸了珍珠港,就是为了教国内那些反战派闭嘴?
弗朗索瓦也在叹息海军问题呢。“因这些拖累……不提西班牙葡萄牙,英格兰都快打造出一支新型舰队了,法兰西却迟迟没有进入海洋的时代,船只还是那么老旧。”讲着讲着他又咬牙切齿。“都怪科利尼这家伙,霸着位子,从来就没做过正经事!”
玛丽有点啼笑皆非。这显然是迁怒,科利尼都不当海军元帅好多年。弗朗索瓦的宫廷号称要重视军备,重心还是在发展陆权上。海军统领这位子,什么当维尔、塔瓦纳、蒙庞西埃之类如走马灯上任,没多久又被撤换。现在任的科塞元帅虽把王太后哄得满意,但国王和洛林红衣主教总疑心他和科利尼交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