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他向来谨慎聪明,却也竟然着了这小东西的道。
不过幸好他醒悟得不算迟,且也没造成什么损失,不过是由着这小东西的性子去,多宠了些。
倒也歪打正着,养得越发像个废物了。
应当是不亏的。
陆寒满意地替自个儿寻了借口,再抬起眸子中,却又是眸光一滞。
只见顾之澄抱着阿桐,殷红的薄唇紧紧贴着阿桐白皙剔透的耳廓,一开一合之间,尽是温声软语,虽听不出在说什么,但语气却是罕见的温柔。
陆寒更觉胸中有什么快抑制不住,似是要冲霄而起。
他蓦然起身,甚至不小心掀翻了桌案上的墨台,将正在耳鬓厮磨的顾之澄和阿桐两人吓了一跳,齐齐看过来。
两双杏子似的眼睛皆漆黑清澈,此时因陆寒这举动,皆又有丝丝缕缕的恐惧怯意藏在其中。
她们二人,都是怕陆寒的。
陆寒看得分明,不觉薄唇抿成一条线,心中才发觉这样瞧起来,原来这小东西和阿桐竟是有些夫妻相的。
他垂下眸子,虽心中已是波涛汹涌,神色却依旧镇静莫测,只是沉声道:“臣惶恐,方才起身一时失察,御前失仪,还望陛下恕罪。”
顾之澄自然不在意地挥挥手,反而问道:“小叔叔莫说这些,这墨台重,快瞧瞧可磕到哪里了?”
她一面问着,一面状似担忧关怀地看着陆寒,那双黑泠泠的眸子似玉石一般,澄澈干净。
陆寒恰好抬眼,深深望上一眼,复又垂下眼睫。
这次,他心中不会再为所动。
因他知晓,不过是这小东西随口说来的话,明晃晃的假意关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