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还真是前女友送的。朱缨点点头,等他说完,抬眸:“So?你不舍得吗?”
姚秀见她还能开玩笑,心里轻松了些,将伞遮在二人头上,“不,如果是你做的,我大概会珍藏着,一辈子不用。毕竟你没学过女红,穿的伞肯定不能用。”
朱缨一脚踩姚秀,姚秀单脚蹦开,笑容足以和阳光媲美。
拉开宅门,二人走在寻常街道上。姚秀偏心,手上的伞慢慢让给朱缨,半边袖子渐渐湿掉。朱缨没有注意到,她满脑子都是关于姚秀两位前任的事。这些事迟早要说明,择日不如撞日,就今天说吧。
“姚秀,婉儿是很好的人,是吗?”
“你确定要谈她?”姚秀有些诧异,见朱缨坚定的眼光,他抬眸直视前方,慢慢回忆起关于婉儿的点滴。
“有点久远,我记得不是太真切。婉儿师姐比我大一岁,在我刚来万花谷时,是她欢迎了我,还带我参观万花谷。那时我还是毛头小子,不懂这些。等我慢慢懂了,她却已芳心暗许。如果你要问我为什么钟情于她,我说不明白,只是擅自觉得,那就是‘愿得一心人,白头不相离’。若是婉儿师姐还活着,我也许会更早看清现实。”
但并没有那么多的如果。
“修习离经易道前,我曾问师父,像我这样不为救济苍生,只为补偿一人的人是否能学医。师父说,人这一生,很多时候做的事都毫无理由,能有理由去做一件好事,即便没做成,也值得尊敬,况且日后见了世面,说不定会改变想法。我一直不明白师父最后一句话的涵义,直到我的第一个病人,她叫林小小,当冰冷的她躺在眼前破席上时,我才幡然醒悟。从那时起,我学医,就不再是为了补偿婉儿师姐,或者说,不再为补偿婉儿师姐在我心里留下的空洞。”
二人停下脚步,姚秀绕到朱缨面前,被雨淋得冰凉的手轻轻地碰朱缨的脸。朱缨不悦的神色泛起,但并没有更多动作。
姚秀自然是看到了,也只是慢慢将手收回,假装没看到。
可朱缨没有。她拉起他的手,仔细地用自己的衣服替他擦水,用她的掌心温暖他。她的左手手心有细细的凸起,今日没有刻意戴手套,所以那如同挠痒的触感落在姚秀手背上,大概是因为那个刻入皮肤的炼成阵图案吧。姚秀不由得将她的左手翻起,细细地抚摸那上头的痕迹。
当初刻的时候,该有多痛啊……
“阿樱,我曾说过,三年前决定用‘听风吹雪’和你换命的时候,完全不是因为婉儿师姐,也不全然只为你,更多的还有我的愧疚,你不必想着报恩。那是我们的开端不假,但真正令我倾心的,是就在我眼前站着的朱莉娅·米拉·布卢贝尔,是你。”
不心动是假。
朱缨决定,婉儿这件事就让它过去了。她不会逼着姚秀忘记婉儿,她会接受这段过去。
雨慢慢地停了,太阳从厚厚的云层中探出头。姚秀收了伞,再次牵上她的小指。朱缨微微低下头,止不住的笑意挂在唇边,她害羞地撇开头,用手拨了拨刘海,留给他一个泛红的耳根。最为率真,又最为自然的反应,无不昭示此刻春光融融。姚秀不由得又捏得紧些,碰见她的无名指,小心翼翼地,如珍似宝地,轻轻地,扣入掌心中。
小丫头曲了曲手指。步速突然变快,姚秀险些没能拉住。对上她微微回头送来的不满眼神,又不由得笑起来,干脆壮着胆子,牵紧她的手。小丫头仍是不满,突然停了下来,试图抠下他的手指。姚秀以为她在生气,硬是没肯撒手。她的力气很大,姚秀怕伤着她,低声问:“阿樱,莫要与我置气,好么?”
“撒手!”朱缨气鼓鼓的,仍在认真地抠他的手。姚秀拗不过她,认栽地松了手劲,眼看着她把二人的手分开,然后叉开他的手指,一根一根对号入座,改成十指交握的状态。
姚秀受宠若惊,见她红着脸垂下手,那交缠的手指却扣得紧紧的,更是满面春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