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良久,Eduardo忽然问:“你在厄里斯魔镜里看见了什么?”

“我以为聪明人不会浪费时间问知道答案的问题。”Mark有意表现得活泼一点,挑眉抬杠道。

“就是不知道,才会问”,Eduardo认真起来,声音没忍住又沙哑了一点,一针见血地问,“浪费时间?怎么,你时间不多了吗?”

决裂之前,Mark总会对Eduardo找借口,我没注意到你的猫头鹰、我忘了我们约在九点见面之类,但不会说谎,因为没有必要,Eduardo总会包容他。

直到他欺骗Eduardo弱化自己的脸书咒语,实际上是想解决咒语的普适性问题。虽然这两者最终殊途同归,谎言毕竟还是谎言。

没想到有一天居然要对Eduardo撒更多的谎。

Mark没脸没皮地说: “我以为这种情景该抓紧时间来个复合之吻、唔——!”

Eduardo用飞来咒往他脸上糊了一枕头。

他们又说了些什么闲话,Mark记不太清了,他不知不觉就睡了过去,一点都不知道Eduardo发现他昏睡后有多惊慌,更不知道匆匆赶来的庞弗雷夫人默认Mark是钻心咒后遗症发作,当机立断地往Mark嘴里倒了几瓶魔药,然后拉开他胸口的睡袍查看情况。

山楂木,十三英寸,独角兽毛内芯的魔杖掉在了地上。

灰白皮肤,险恶凸出着的心脏轮廓,那里以一种令人不安的方式跳动着,虚弱、迟滞、时轻时重。

“他怎么了?”

Eduardo幽魂般的发问把庞弗雷夫人吓了一跳。

她抬头望向这个向来礼貌亲善的年轻人,忽然意识到了什么,及时明白过来这是不知情才会问出的问题。

“他需要很长一段时间恢复”,庞弗雷夫人维护了病人的骄傲,“他只是睡着了。”

Mark再次醒来时已经快要拂晓,心口熟悉的钝痛让他负气地握拳去捶,却被人抓个正着。

“你干什么!”

Mark怀疑自己终于痛出了幻觉,不耐烦地睁开眼,惊讶地发觉Eduardo还在,而且不知道在病床边坐了多久,死死拽着自己的手。

往下一看,睡袍敞开着,心口潮湿,像是谁对着它掉过眼泪。

Mark叹了口气,反手握住Eduardo的手,一本正经地问他:“你是凤凰吗?”

Eduardo半认真半嘲讽地反问:“扎克伯格先生你终于疼傻了吗?”

Mark带着他的手,捂着自己丑陋的心脏,半勾起嘴角:“那我怎么不痛了?”

凤凰的眼泪,能够治愈伤口。

“你是个混蛋,你知道吧?”Eduardo用兔子眼睛瞪着他,怒气冲冲地问。

“当时不觉得”,Mark服软地诚实承认,“后来我才想明白了。”

他一坦诚,Eduardo拿他没办法,垂下眼睛沉默一阵,转移话题问起:“圣诞舞会那晚我们撞见的小鬼,他发现了什么?”

雷古勒斯的誓言几乎无懈可击,但奇怪的是并没有约束Mark对Eduardo透露什么,Eduardo当时不问是因为不想成为雷古勒斯的安全隐患,现在,他没法不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