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呸你一脸狗屎!就她那个大身板子你都未必能降得住,我还能作那份死?那酒我替你去偷来,这总行了吧?”

听到个“偷”字,他的眼睛立马就亮了:“这可是你出的主意!是你要偷的。”

“对,是我出的主意,这会儿三更时分正好作贼,你就说你去不去?”

“去!必须得去!”

夜半时分,李雪梅家,桂花树下,四只手拼命去扒人家那两坛好酒。

院子的老黄狗被裹了麻药的牛肉给麻翻了,张着嘴流着口水瞪着我们两个直抽抽,偏是身子动不了,嘴里也发不出声音来。

武二将一坛子酒抱在怀里,隔着泥封直耸鼻子:“就是这股味儿,错不了,三十六年的女儿红。”

“先别光顾着酒了,把这两坛子铜钱给埋进去。”

钱埋好了,又反复用脚踩了个瓷实。

翻墙要走,武松突然看了那只狗一眼。

“这狗长得真好。”

我说:“是挺好。”

他又折回去摸了摸那只狗的脑袋:“我真是喜欢它得很。”

我左右张望着:“来当贼你还这么多讲究?喜欢就带走啊。”

……

半个时辰之后,一堆篝火上面架着那只刚剥好的黄狗。

狗皮扔在一旁的树上,狗眼瞪着,鲜血淋淋,好是惊心。

那人一边哼着小曲一边往火堆里添柴,教油烟给熏得脸膛黑红。

他哼着小曲将那只狗用树杈子支着从火堆上拿起来仔细地看了看,道:“这会外头的皮已经焦了,里面的肉还没熟透,要等这火头下去,用碳火再煨上一阵,筋肉糊成一团,那才香嫩哩。”

我悚然看着他:“这就是你喜欢它的方式?”

他撕了块狗肉到嘴里,满意地吧哒吧哒嘴:“对啊,我最喜欢狗了。幼时随大哥逃难,饥得不行就去偷狗,教一个村儿的人追上十几里地,腿都快叫打瘸了,可还是馋着这股味儿。这块儿好了,给你尝尝。”

双手接了那块酱红色的狗肉,心惊肉跳,幸亏他从来没有说过喜欢我。

狗肉入了口倒是也焦香得很,我问他:“你与你大哥是范着什么事儿了?要去逃难。”

“什么事儿也不范,爹娘死了,家里又无田产,只能四处流落乞讨,我食量大,他就尽着东西叫我先吃,自己却亏着了。

那一年也是这般天气,大哥偷了邻家二斤红苕,教人追着打,他逼急了跳进冷水里,那些人竟然还在池边守着用石头砸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