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没落,他脚底又往下滑了几步,离悬崖边只有几寸远了,我一手抱着身边的大树一手死命拉着他的手臂不松:“武二,?莫要那么倔!把绳子解了,?我拉你上来。”
他不理我,只将车上的绳子死死缠在自己身上。
车厢在空中来回荡着,?绳子深深地勒入他的皮肉里,如锯子般来回厮磨着,?不一时就将他肩膀勒出血来。
代安回过神来大声喊道:“都愣着干什么?还不快点帮着把大官人往上拉。”
身后一群人这才回过神来,代安抱着我的腰,后面车夫们一起扯着代安,?众人一起把我们两个往上拽。
武二一手死死地握着车把,另外一只手被我紧紧握住,挣扎着一步一步往上走。
两千斤重的车子单凭着一根绳子挂在他身上来回晃荡,一分分勒入他的皮肉里去,若是换作别人,?早就被那绳子锯成了两半,此时只在他金色的皮肤上剜下一道又一道血痕。
隔着雨幕我看着他腥红的眼睛,大声喊道:“二郎,那些货我不要了,求你放手吧!”
他脚下站稳了,甩开我的手大声道:“往后闪一闪,给老子腾个地方!”
我伸长着手还要去拉他,却见他仰天一声大吼,右手一抖,硬是将那个两千多斤重的车子从崖下猛然甩了上来。
那辆车子横空飞来,吓得我和身后那些人吓得一声惊叫,跌倒在地上纷纷抱住脑袋。
隔了一会儿却没了动静,再睁开眼,只见武松单手托举着车子站在面前,死盯着我大声骂道:“西门庆,不是叫你们闪得远一些的?差点叫老子砸死你!”
身后那十几个人这才回过神来,冲过去一起将车子从他手里接下来放在地上。
我从地上爬起来冲上去抱着他就号:“二郎,适才真是吓死我了!那车货不要就不要了嘛,你这么拼命干什么?看看叫绳子把你给勒得一身伤,都流血了……”
他一把将我的脑袋推开:“哭个什么丧?老子这不是好好的?趁着天没黑,再往前赶赶,找块平地把油篷支起来,今晚就先宿在山里头,明日再走。\"
话一说完,他牵起马在前头引路,众人在后面紧跟着他。
我挤到他身后道:“二郎,你身上的还有伤,先上车子我帮你处理一下,要是叫雨水给泡了伤口怕是不好。”
他又是不耐烦:“一点小伤而已,哪儿那么唠叨?晚时怕雨会越下越大,路上更加凶险,还是赶路要紧。”
话一说完,他连看也不再看我一眼,只管大声吆喝着后面的人快走。
翻过了一座山,总算是寻得一处平地,将随车带的油篷支起来,挡住马车和货物,仔细检查了一番,那辆马车在空中荡了那么久,竟然是一点货也没丢,堪称奇迹了。
代安拍着胸口道:“爹,亏得武都头路上叫咱们把绳子重新捆了,要不然那一车货铁定得散到山崖底下去。”
手底下那帮伙计原本是看着武松一百个不顺眼,暗地里不停骂他的,这会儿亲眼见他神力,没有一个不佩服的。一到地方就将武松围在中间,都头长都头短的一味奉承。
武松那二货向来是吃软不吃硬,一看众人奉承得紧,他也得意,大声道:“若不是午饭没吃饱,当时我将手一甩连人带马就一并给救起来了,哪儿能再多累那些功夫?
看看你们家大官人那个怂样,这点屁事儿差点就吓死他,还号称个爷们儿哩。”
听他一说这个话,周围的人又不敢接话了,全都低着头一脸尴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