柜上郎中道:“大官人的身体底子本是极好的,只是那一日受的惊吓太重,得将养些时日才好。”
柴进便叹了口气,替我掖了掖被角道:“小弟?,你先仔细将养着,二郎那里的事情还要我去打点,待我将他的事情管待完了,再来看你。”
我想应他,又开不了口,耳听着门外车马声响,却是他已经走了。
然后月娘又来了,进门就与几个姐妹抱头哭了一场,她说:“大官人啊,我初时不教你与那个潘姓妇人来往,你非是不听我的,如今招下这等祸事。
亏得那日那位紫衣相公来得巧,死活拦住了武二,要不然,怕是你也与那潘姓妇人一样的下场了!”
话说完了,她便坐在床前又哭骂我,说我不知好歹,骂我强要休妻,骂我狼心狗肺不知自重,然后又骂武二,说他将我害成这样,合该凌迟了他。
之后又骂那潘姓妇人与武大,将所有该骂的人骂完了一遍,她却还是不走。说要留下替我支持家务,万不能待我醒来,看到这个家里头乱了。
吴千户进来扯她,说原是背着我丈母娘教她回来看我一眼,她这看上一眼便不回去,教外人知道,岂不是落了笑柄?
眼瞅着月娘死抱着床柱不走,吴千户发了脾气,硬是把她给抓起来扛着,强行背走的。
再然后,县太爷又来了,身后跟着温良玉,进门先是象模象样地慰问了一下我的病情,然后就坐在床前开始叨叨。
他说:“武二是个莽夫,之前你待他那般好,我们全都看见了,此时他却当街要杀你,人证物证皆在,他可托赖不得。
他哥武大服的毒药全是自己买的,药铺里有人证亦有物证,我将此事说与武二听,他亦不发一言,明知道是自己冤枉了你,还是一句错也不肯认,你看他这人品。
原本他当街杀嫂辱尸该着判个斩间侯的,从沧州来的那个柴进却与他上下打点,教轻判了他。
唉,大官人,我怎么觉得这事儿有些奇呢?之前不是你与柴大官人交好吗?不是你二人兄弟相称,还要一起做生意吗?
怎地他现在又替武二跑路子打点了?唉,这些江湖人的路数?,我还真是看不懂啊,看不懂!”
温良玉亦上前道:“大官人,我是良玉。收到你的书信我便往回转,未想到了家门得到的却是你出事的消息,如今案情已然大白。
那杀人的凶手哪怕是再走门路也断然要被重判,往后他定然伤不得你。
大官人,你可早些好过来吧,这一家子事务还得你一人撑着哩。”
这些事情我全都听得到,人却是醒不过来。
系统有时会在我的脑子里面哔哔几句,无非是告诉我如何调息养神让自己早点醒过来,我亦无法应它。
待到完全醒来,能下地走动已经是一个多月以后了。
昏迷时是腊月底,醒来时已经是二月初,躺了这一个多月里人瘦了不少,也虚也不少。
代安扶着到廊前铺了个软椅坐下,抬眼就看到我家那三个女人正带着一群下人剪了腊梅枝插花瓶,又领着人将绿迎春的藤蔓缠在篱笆上,个个穿着粗衣短打,摸得满手泥巴?。
我问代安,她们几个怎么就做起这个来了?
代安说:“爹病着的这些时日,玉楼奶奶管着帐,瓶儿奶奶养着孩子还顺带管教家务,来往送药的事儿却全是娇儿奶奶来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