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狐狸犹豫着看了我一眼:“人证,什么人证?”

我道:“你不就是想知道我吃没吃你们家银子吗?你不就是想知道我为啥做两本帐吗?现在门外那人就能证明我为什么这么做,你把箭收了,把他给放进来。具体原由教他讲给你听。”

老狐狸犹豫了半晌,到底把手一抬:“收箭!”

弓手退下,那人方敢进了营门,直冲着我跑过来道:“这位爷,适才寻你半天了,你楼里人说你在这儿,可教我好一通找。货我都给送来了,您给当面验验?”

我冲着老狐狸一指,道:“那位才是东家,你去找他验货。”

“得嘞!”那人将手一挥,身后几架车子驶进来,上面放着上好的桌椅板凳并金银酒器和许多餐具。

那人一边招呼着伙计们往下搬东西一边道。

“东家,这些东西都是那位爷前段时日从我那儿定的,因着东西多,所以到了这会儿才给您送来,切勿怪罪。

我来给您对对帐啊:您看这是黄花梨木椅一套,白玉净瓷瓶一组,翡翠玉花插一副,黑檀木几一件,纯银酒器一套,上好官瓷二十五套,细茶碗,玉杯碟,金漆食匣子……

唉对了,这是新做的匾额……你们几个可仔细着点,那可是我特地求大师亲笔提的……”

东西在地上一样样摆开。

越摆施恩父子的脸色越难看,如同强喝了寡妇尿般地无法形容。

我自冷眼瞧着他们,慢悠悠地抱上肩膀:“但凡做生意的都有两本帐。一本是明收入,一本叫作坏帐准备。

之前那姓蒋的偷了不少物件,继续空着会影响店里生意。所以我就教管帐的做了两本帐,日常营利交给你一部分。

存下一大半,只为了将这亏的东西补上,这也叫你疑我吃你银子?呵,寒心啊,真是教人寒心啊!”

武松冷眼看着施恩父子,默默地把拳头握紧,鼓起的胸肌几乎把衣服撑破。

等到把货点完了,那人冲着施恩父子道:“您定的货全都送来了,合计纹银原本该是一千两的,这位官人会还价,硬是给我们杀到了八百五十两,之前那八百两已经付了,还差五十两,您二位谁付啊?”

那爷两个相互看了一眼,半天没有说话。

送货的有些不高兴了:“唉,你们不会是连这五十两也要给我们扣下吧?这官人还价厉害,已经将我们还得没有一分利了,你这五十两一扣,我们可是空忙活,白跑腿?,怕是还得亏钱!”

施管营尴尬道:“不扣不扣,那个……你随着下人去取吧。”

话一说完,这老狐狸抬手拭了拭额上细汗,换了一副笑脸上前对着我一抱拳:“小英雄,适才得罪,老夫赔礼。”

我自呵声一笑,道:“施大人,您适才不是要杀了我们吗?这会儿赔礼?轻巧了些吧?若是那人晚来一会儿,我与二郎定然尸横当场,这个帐可就是没法儿算了。”

老家伙拿起帕子来回擦汗,连声道:“老夫失察!未曾想过这一着。之前教蒋门神偷走那么多好器物,是得及时补上,小英雄替我们想得周到,我们还来疑你,着然是……着然是……”

后半句话他也说不出口,照着自己脸上就抽了一下:“还是那句话,老夫需是给你郑重赔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