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娘冷笑:“可不是糊涂了吗?大官人糊涂得还不轻哩。”

孟玉楼也是笑得直抹眼泪:“大官人啊,你可就别逗我们了,这个玩笑自己说说就罢了,传出去人家都当你是疯了呢。”

月娘又冷笑:“别说,他还就是疯了。”

李瓶儿轻声说了一句:“要嫁也该是大小姐先嫁吧?大官人你急个什么?”

话音一落,气氛起了微妙的变化。

几个女人干咳一声都坐直了,李瓶儿掩了掩口,抱着孩子到一边去,李娇儿低头抠着自己的指甲盖儿,一脸似笑非笑。

孟玉楼干咳一声道:“月娘姐姐,跟我们说说你这一路上的情形吧,你跟大官人是怎么遇上的?”

月娘抿了一口茶:“这事儿说来话长,让我和大官人跟你们细细说来。”

李娇儿把麻将桌子一摆:“来来来,上桌上桌,边打边说。”

我站起来要走,瓶儿和玉楼扯着把我按住:“刚回家就走?想都别想,先打两圈再说。”

我是死活熬不下去了,推说想回房休息,月娘站在身后给我揉肩,柔声道:“大官人这么久不见,妹妹们还能不想你?怎么不得陪着打上几圈?”

我顶着一张半死不活的老脸坐在麻将桌前,起什么牌打什么牌,叫这帮小娘们儿分光了我的钱袋,又来扒我的衣裳,连他么的里衣都给扒光了,光个膀子陪她们打马吊,要不是裤腰带结实她们打不开,我都得一边裸奔一边打马吊。

一直熬到后半夜,在一片劈立啪啦的麻将声中,在这帮老娘们叽叽喳喳的莺声燕语中,在一堆胭脂香粉气味中,大官人最终体力不支,一头扎在麻将桌上睡了过去。

迷迷糊糊的,几个女人将我扶上床盖好了被,却并没有人要过来跟我一起睡。

就听玉楼小声说道:“那事儿怕是瞒不了多久吧?”

瓶儿道:“能瞒多久瞒多久吧。别看大官人平时脾气好,有的事儿上他可认真着哩,要是知道了,怕是得气得吐血。”

李娇儿道:“按我说,这个事儿它怎么也瞒不住,大官人早晚得是知道的。”

月娘冷笑:“真是闺女随爹,爷两个全都不着调!”

几个女人道:“姐姐又说气话呢?当初大官人休你也有他的苦衷。”

月娘又哭了,她说:“我知道他不容易,我也知道心痛着他,可也正因为我心痛他,这才缠着他苦着他啊,我真不想他做傻事,我这心里头也是痛得不行啊……”

女人们又在悉悉索索地劝她,我却怎么也撑不住了,困得眼皮睁不开,心里头却在发慌,想我的二郎想得不行。

这几天有月娘横在眼前,我们两个连拉个小手都不方便,明明近在眉睫又似远在千里,怄死了我。

明天一大早,一定要去单独见他一见,哪怕只是轻轻地抱上一下也好,实在是太想他了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