赋税的问题让这个国家千疮百孔,而妙玉,则是解决这个问题的关键。
这才是太上皇对妙玉恨得直咬牙却没有动手反而护着她还不许别人对她动手的原因。无论是皇帝还是太上皇,他们都知道妙玉对整个国家的意义。
“母后,在本朝,也有生儿不举的事儿吗?”
“有。个别地区,依旧存在。”皇后定定地道,“这也是你父皇格外器重你皇姐的原因。你皇姐在晋陕地区有不少田庄,晋陕两省的人丁税税率甚至比江南还高,每年高达九两,就是妇人只缴纳一半,依旧比京畿高。但是,各地连男丁的人头税都收不上来,你皇姐手下连女人的人头税都收上来了。那些尸位素餐的官员又岂能容得下你皇姐。”
留下她,不是衬得他们更加无能了吗?
太子默默点头。
“此外,还有一部分眼高手低、志大才疏的官员自以为了不起,觉得你皇姐不过是置办田庄、鼓励纺织,以为他们也做得到,偏偏你皇祖父和你父皇都十分器重你皇姐,就以为只要没了你皇姐,你皇祖父和你父皇就能看得到他们。也不想想,前朝张居正是何等多智近妖,还不是没办法?古往今来,又有多少名臣贤相,可是他们中间又有几个,将全国的人丁税都收上来了?!”
皇后虽然人在深宫,却不等于说,她就是一个纯粹的深宫女人,每天只看得到衣裳首饰、品级排场。相反,她对外面的事情同样了如指掌。
太子道:“那王少傅以皇姐为例,是何用意?”
“王少傅以你皇姐为例,其一是希望你能注意你皇姐,注意你皇姐用寻常手段做到常人做不到之事的能力;其二,则是因为王少傅也在好奇其中的必然。”
“必然?”
“没错。虽然王少傅姓王,可是要母后说,他更接近司马文正。不过,小六,无论王少傅名声多盛,他是你的少傅,也只是少傅。你才是太子,他的话,你可以听,却不能事事依从。明白么?”
“是,母后。”
太子走后,皇后端坐良久都没说话。
尚仪女官等正殿里的箱子都搬了出去,恢复了秩序,这才小心翼翼地开口:“娘娘,太子殿下年纪尚幼。娘娘跟太子殿下说这些,是不是太早了?”
皇后道:“就是因为太子年幼,才更要说。若是被教歪了,再跟他说这些,只会适得其反。”
太子是储君,太子少傅固然是太子的老师,可到底是臣下。君是君,臣是臣,立场不同决定了思维模式的不同。如果储君完全是臣下的思维方式,那么在不远的未来,国家必定会出问题;如果君王用臣下的思维方式治理国家,那么距离亡国就不远了。
君王可以不是好人,君王甚至可以任性,但是,君王绝对不能自甘卑微,甚至连自主思考的能力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