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人永远也忘不了,他的儿子弥留之际,将太孙托付给自己,还特别提了,莫要让太子妃移了晸儿的性情。

圣人本就对太子心怀愧疚,如何会不答应?

更别说,太子妃后来好几次在于太孙相见的时候,都在教唆太孙,要太孙亲近母族,为母族牟利。

这让圣人如何能忍?

若是太孙真的受了太子妃的影响,日后这江山到底是姓什么?

再说戴权来到了东宫,却见太子妃与太孙之间的气氛并不算好。他左右看了看,见太孙看见自己面露喜色,便知母子二人相处的并不愉快。

他假作不知,在太子妃假笑着问他有何贵干时,笑眯-眯地说:“圣人想太孙了,特命奴婢请太孙回去。”

太子妃的脸颊抽搐了一下,心里恨得要死:什么“回去”?明明东宫才是太孙的家,我才是太孙的亲娘!

但这话她不敢说出来,只能自己一个人气闷。

而实际上,太孙也没等她说话,便直接从椅子上站了起来,“皇祖父找我?那咱们快走,莫让皇祖父久等了。”

“太孙莫急,”戴权依旧笑眯-眯,弯着腰对太孙道,“奴婢奉圣人之命,还有话要传给太子妃。”

徒晸看了太子妃一眼,并没有对自己的母亲多说什么,只是朝戴权点了点,“那孤到外面等你。”

“太孙您请。”

“晸儿。”眼见徒晸当真要走,太子妃不甘心地喊了一声。

徒晸脚步一顿,想到母亲的无理取闹,他立刻就硬下了心肠,大步走了出去。

太子妃又是失望,又是恼怒,瞪大了眼看着儿子毫不留情地离去。

戴权仿佛什么也没看出来,依旧笑眯-眯地说话:“娘娘,圣人口谕。”

太子妃只好收敛了情绪,在宫女的搀扶下跪了下来,“儿媳听旨。”

戴权也正了神色,把圣人的意思说了。

原本,圣人就只是让戴权给太子妃传个话,也是警告一番,远没有达到“口谕”的地步。但戴权心里向着徒晸,眼见太孙被太子妃逼得脸色都变了,自然是要替小主子解忧的。

反正,圣人也没说不是口谕呀。

这些,太子妃都不知道,她颤抖着领了旨,戴权一走,她就瘫倒在地。

“娘娘。”宫娥和嬷嬷都急忙上前搀扶她。

太子妃浑身瘫软,心里的委屈与恼怒再也抑制不住了,哭道:“我辛辛苦苦生养的儿子,到头来,一个两个的,却都见不得我们母子亲近。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嬷嬷吓了一跳,压低了声音劝阻道:“娘娘慎言。”

作为太子妃贴身的人,她们自然知道,太子妃口中这“一个、两个”,分别指的是先太子和当今圣人。

“怎么,在自己宫里,我连句话都不能说了?”

“娘娘。”嬷嬷语重心长地说,“往后的日子还长着呢,您又何必争这一时之气?”

这句话,太子妃终于听进去了一些,“对,日子还长着呢。”

——她生的儿子,自然该与她的娘家亲近。太孙还小,总能慢慢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