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神情看起来有着深深的疑惑,连林暮隐也不禁开始谨慎组织自己的语言,怕西门吹雪误解。

“其实,我在这里看到的东西,是我原来不曾看到,也意想不到的。”

“比如,你的剑。”

回忆起两人初次比试时,橙红色的残阳落日,还有西门吹雪迎着月亮,在屋顶上练剑的场景,林暮隐笑得格外动人心弦。

这一笑,仿佛在西门吹雪的眼底撒了一把鲜花。他明明对花香全无好感,却忍不住想更加接近林暮隐。

“我答应你,”西门吹雪郑重地一字一顿道,“只做你一个人的剑。”

这话一出,林暮隐楞在屋内灯火的影子里。

无法否认的是,她发觉自己心跳的极快,比第一次被师父逼着用轻功登山时,那种疲劳的狂跳还要更加剧烈。

这个清冷的女人,难得结结巴巴地说了一句:“你不会…觉得后悔吗?”

说完,她又觉得自己好像是期待着对方承诺什么一样,更加羞愧难当,忙低下头轻轻摩挲着衣角。

林暮隐有种错觉,仿佛那盏灯正在灼烤着自己的脸颊。

“我永不后悔。”

大约是因为她经历过太多次的生死边缘,西门吹雪早已打定了主意。

一定要护着她找到碎片,至于林暮隐最后会如何选择,此时此刻,西门吹雪并不打算去思考了。

他觉得,比起自己的私欲,所爱之人的愿望更为重要。

西门吹雪冷冷的神色难得染上了一些坚毅,他说完这句话,便打算离开她的屋子。

没想到,却被林暮隐叫住了。

她有些犹疑地拉住西门吹雪的袖口,张着嘴巴,最后才缓缓说出了一句。

“夜里凉,你…要盖得暖和一点。”

这话太傻了,林暮隐自己都觉得头顶仿佛不停地冒着傻气。她慌里慌张地松开手,与平时清冷平静的样子简直判若两人。

西门吹雪有些迟疑地伸出手来,小心地摸了摸林暮隐的头发。

“好。”

吐出这一个字后,西门吹雪便转身离开了屋子。

这一夜,林暮隐睡得极好,她觉得自己的屋子格外暖和,连身体也好像泡在暖洋洋的水里。

她没有做噩梦,也难得地没有梦见师父和华山上的大雪。

而那边的西门吹雪,便没有这样幸运。

不知是床板太硬,还是枕头的高度不合心意,又或者是屋里炭火生的不够旺,总之,他觉得这里的一切,都不合心意。

就这样,西门吹雪辗转反侧到将近天亮,才沉沉睡去。

早上,他依旧早早地醒来。只是眼下挂着两个巨大的乌青,远远看去,精神萎靡。

这是西门吹雪人生中第一次失眠,更是第一次为一个女人失眠。

不仅他自己没想到,陆小凤也没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