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小诗抓着锦帕捂着脸, 又抽泣几声,才哽咽道:“或许当年家父家母就不该为侄女定下这婚约。感情之事本也是讲究两厢情愿,既然二郎不愿,强扭瓜也不甜, 倒不如今日就把这婚退了, 侄女明天回荷州去,免得在京被人说道耻笑。”说完又泫然欲泣。

荀夫人也动容,眼中泪光闪闪,怜爱地抚着她的背安慰:“二郎他只是听了浑人的胡话, 一时迷了心窍, 你万不可这么想。前几日你荀伯父差人去了覃州,定把他拉回来, 让他当面当众给你赔礼认错。”

唐小诗吸了吸鼻子,可怜兮兮地望着荀夫人,声音带着些许沙哑,听上去饱受委屈。

“伯母,你和伯父就应了侄女吧,侄女不想再被他当面羞’辱一番。”

“好孩子,都是二郎的错。”荀夫人欠身伸手将她搂在怀中,一边劝哄一边指责荀二郎的不是。

上座的荀将军看着两个女人在自己面前哭哭啼啼,既心焦又疼惜,却不知道说什么话可以安慰。他常年领兵,和行伍之人打交道,最怕女人哭,如今还是两个女人在他面前哭。

特别是唐小诗与她母亲七八分相像,哭泣时神情一模一样,让他更加心生不忍和怜爱。

最后憋了半晌,才憋出几句劝慰的话:“玥娘,你的委屈伯父都知道。婚约是我与你父母当年定下,他们虽然不在了,但伯父和你伯母却无半分背弃约定之意。待二郎回来,伯父定然狠狠教训。至于退婚之事……暂且不提吧!”

唐小诗听出荀将军语气中露出的无奈和不舍,在提到荀岚时语气和神情完全冷硬许多,可见对这个儿子的愤怒。

她在荷州听外翁和舅父常提起荀将军,对他的军事之才和品行都有夸赞,这几句话必然出自真心。她今日敢这么明目张胆过来要求退婚也是冲着荀将军的为人。

荀夫人恰时也劝着她:“此事——且待二郎回来再说如何?”

两人均带着三分请求语气,她总不能强行退婚驳了长辈的面子,何况荀将军夫妇并非是此事主导,看得出他们也在尽力挽回。

她站起身对荀将军和荀夫人盈盈一拜,低声弱弱地道:“既如此,侄女便暂且听伯父伯母的安排。”

两人这才如释重负松了口气,面上露出笑容。

她没有多留,叙了几句话便离开,玉佩却留下未带回。

荀夫人亲自将她送到将军府大门前,看着她上了马车走远才转身进门。

刚回到花厅前,听到里面“砰”的一声脆响,她疾走到门前瞧见地上是摔碎的茶盏。

荀将军怒不可遏,对旁边荀三郎厉声命令:“去覃州,绑也将人给我绑回来!”

荀三郎为难,苦着一把脸,小心翼翼道:“二兄不愿回,儿子也绑不了。”

“那就打晕了拖回来!孽畜!是想气死我。”荀将军火冒三丈,来回踱步,看到小桌上锦盒中玉佩,怒气霍地又蹿高,指着荀三郎怒道,“你去告诉他,若是他不回,以后就不用回了,我没他这个不孝的逆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