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夫人立即上前劝他息怒。
他丝毫不闻,命令:“准备笔墨,我亲自给他书信,若他不回,这儿子我也不认了,就当白生白养。”
“郎君生气归生气,怎么能说这种胡话。”荀夫人极力相劝。
“我现在说的句句实话!你没听出玥娘说的那些话什么意思?是说我们荀家欺负她无父无母的孤女,说我们荀家背信弃义逼得她不得不来退婚。此后别人怎么看我荀家?背信弃义欺凌孤女之辈!”
荀将军越说火气越大:“玥娘若真的退婚,我怎么对得起穆郎和妧娘?她若真回了荷州,我怎么向杭太公交代?玥娘这么好的孩子,二郎能娶到,是他八辈子修来的福分。他若此次再敢不回,这儿子不要也罢!”
婢女端着笔墨战战兢兢走到桌前,他霍地坐下,提笔就写,把婢女吓得浑身颤抖。
荀三郎稍稍探头朝信上看了眼,瞧见开头“逆子荀岚”四个字,浑身一哆嗦,这次是动真格的了。
荀将军匆匆写完信,交给荀三郎,命令:“即刻启程,快马加鞭前往覃州,下月初十之前若还未回府,你也不必回来了。”
“是,儿子这就去。”接了信逃也似的跑了出去,再慢一刻定然被骂。揣着信,心里头也为兄长担忧,这次回来,必然没好日子过了。
唐小诗坐在藏云院正堂内听完随从来报,忍不住抚掌大笑。
“娘子,没想到荀将军竟然发这么大火。奴婢当时瞧着他没有什么反应呢。”
“他怎么说也是上过战场的大将军,当着外人面这点定力还是有的。”她朝凭几上一靠,懒散地伸了伸腿,得意道,“咱们就等着看荀二郎回来被打吧!”
“让娘子你受了这么久的委屈,不打得一个月下不了床都不解气。”
“打一个月下不了床我也不解气啊!”她端着茶盏喝了两口,顿觉甘冽爽口,“待他回来了,有他受的呢!哎呀——荀将军还真给力!”她笑着把玩起手中的茶盏,神思却已经转到别处。
不一会儿,穆珂过来,是因为听说她去荀府退婚之事。
言辞间听得出是受了二夫人的指使前来打听。穆珂与穆珈穆珺不同,她是穆二叔妾室所出,生母早逝,虽然二夫人将她与穆珈一处教养,没有苛待,到底嫡庶有别,说难听点,也就是在二夫人手下讨生活。
她笑着道:“我的确是去荀家退了婚,订婚的信物也退了。”
“荀家答应了?”
“要待荀二郎回来,不过荀将军和荀夫人倒是不愿退的。”她将情况如实和穆珂说,通过她传话给二夫人与穆珈。
果然,傍晚二夫人便打着关心的借口过来询问,还摆出长者姿态教育她这么做太冲动了,这样是陷荀家不信不义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