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原本觉得,只要活下去,再偶尔能够吃上一口茶泡饭,就已经是非常幸福地生活了。
至少在碰到资助他的织田先生之前,中岛敦是这样认为的。
“……敦!”中岛敦听到有人这么喊他。
他从自己的回忆中醒过神来,将目光重新投放在这间房间里唯一的门口——那扇门是木质的,和孤儿院禁闭室的铁门比起来简直脆弱不堪。
在遇到织田作之助和太宰治之后,他的人生发生了巨大的变化——无论是虽然有些孩子气,但也在耐心教导他的江户川乱步,还是平日里看着不太靠谱,但实际上关键时刻总能把敌人安排得明明白白的太宰治,又或者是平时没什么表情,但意外的很有老父亲的气质的织田作之助,都在中岛敦的人生中占领了十分重要的一席之地。
所以啊,我是不是可以期待一下呢?中岛敦定了定神,最终还是走到了门前张开了五指,用力拍在那扇实木门上。
如果能够帮助他人,那我应该就有资格活下去了吧?中岛敦的五指不自觉地弯曲。
在接触到木门的一瞬间,他的五指变为了虎爪,全力一拍之下,整扇木门顺着他拍击的力道横飞出去,发出了巨大的响声。
“中岛敦!”
中岛敦从自己的思绪中醒过神。他循声看过去,发现自己所在的房间正在祗钟园二楼的一条走道上,拐过几十米之隔的拐角,就是他上来时的楼梯。
发色鲜艳的小先生正从拐角处匆匆走过来,看见中岛敦安然无恙,显而易见地松了口气。
*
“你没事吧?”中原中也问道,“之前叫你那么多次,你怎么不回答?”
中岛敦一怔。
中原中也的态度并不像是对待目的一致的普通合作者,反而更加像是对待小辈,就好像自己在过去昏迷的那段时间里,突然变成了他庇护下的人。
“喂,问你话呢小鬼。”中原中也皱了皱眉头,戴着黑手套的手摁在了中岛敦毛绒绒的头顶上,“吓傻了?”
中岛敦醒过神来:“没有没有,我前面是被老板娘打昏了,所以——”
“祗钟园的老板娘果然有问题。”中原中也嗤笑一声,“我问过若椿屋的老板娘了——祗钟园的老板娘在几十年前,就是祗钟园那个以琵琶扬名的花魁[葵姬],但是当年据说是毁了容,这才从花魁位置上退下来的。”
“毁容……?”中岛敦一愣,“可是我们之前看到老板娘的时候,她的脸上也没有伤痕啊。”
“可是当年的[葵姬]也并不长老板娘的样子。”中原中也遵循自己的心意,狠狠地搓了把中岛敦的头发,“我记得你提过,粉婆婆会收藏女子的面皮?”
“难道说……老板娘换了脸,我们才看不见伤痕的吗?”中岛敦恍然大悟,“那么老板娘以前长什么样子?会很好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