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瑾一时进退两难。她确认荀彧瞧见了兄长,依他的脾性,定能想到自己许要跟兄长同住。可此刻荀彧这般固执地握着自己,并不似以往翩翩君子的作风,郭瑾突然就觉有些愧疚。
愧疚到甚至下一秒张口便要同意荀彧的说法。
正当此时,二郎不知如何冒出,两只小手紧紧攥住她的衣角,黑溜溜的眼睛水汪汪一片,似乎若是郭瑾不答应他的请求,他便要崩溃大哭一般。
“先生说过,今夜要同我切磋对弈,一战方休的!”
荀彧再怎么失控,也不至于同孩子计较。几乎是瞬间,荀彧搭在她腕上手指迅速撤回,两人就势礼貌道别。
回家的路上,郭瑾握着二郎的小手,兄长不知怎地了,只一人走在他们前面。他的背影瘦挑挺拔,可衬着街上明显寂寥的灯影,却莫名有些孤泠难耐的意味。
二郎麻溜撒开郭瑾的手指,郭瑾疑惑瞧去,对方小小的脸蛋紧巴巴蹙成一团,小胖手狠狠指着郭嘉的背影,怒其不争般忿忿扬了扬眉毛。
郭瑾不可置信地指了指自己的鼻尖,得到对方的肯定答复,她这才恍然回过味儿来。
兄长是在同自己生气?
郭瑾紧紧凑近几步,见郭嘉眉眼淡淡,似乎并没有什么特殊的情绪,郭瑾不由拧眉不语。似乎见她迟迟没有下一步动作,郭嘉微微一叹,伸手拢住郭瑾玉长的手指。
“荀兄待阿瑾可好?”
郭瑾瞅着两人交缠的手指,一时不察,只诚实道:“文若兄遵从君子之风,自然待我极好”。
只感觉手上的力道微微加重,郭瑾轻轻嘶出一声,便听对方又道:“阿瑾……心悦于他?”
他的问话极轻,似乎根本就不想听到郭瑾的回答。
郭瑾不由一哽。心悦?应该就是喜欢的意思吧?
她喜欢荀彧吗?按理说应该是喜欢的,毕竟这样温柔帅气的小哥哥,有谁能保持一颗纯洁的心不动摇呢?可她却不清楚,这种喜欢同兄长所说的到底有何异同,因此只能战略性沉默下来。
没有得到想象中的回答,郭嘉亦不言语,正要松开她的手指,谁知本是被动同自己的相握的人,竟自觉抱住他的手臂,似乎怕他一走了之,只赌气般开口反问:“那兄长呢?”
郭嘉不明所以,便听对方小声嘟囔道:“明明兄长与氐人……”
氐人?郭嘉心神不定,阿瑾果然知晓了自己“串通”氐人一事,否则又怎会怨怪自己那般久的时间,还一声不响就远走雒阳?
正想着,郭瑾复又添上一句:“明明氐人早便为兄长牵了姻缘。”
自己美人在怀,又何至于千里迢迢跑到雒阳来同自己怄气?
郭嘉:“……”
他本以为阿瑾在意的是抢钱一事,可为何如今看来,她似乎更在意他的婚事?那件早便被自己拒绝的荒唐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