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景忙表示不在意。

小童拱手,“公子,这边来。”

裴景跟着小孩进了里屋,脱下衣服,掉了一地的土,颇为不好意思,等他沐浴好,看着那身衣服一脸茫然,侧眸叫来侍者,“请教,这衣服怎么穿?”

侍者一愣,上前为他铺开里衣,得了一个甜甜的道谢,不禁失笑,“公子折煞我了。”

裴景看侍者为自己系着衣带,颇有些好奇。

这就是文若平时穿的衣服……他脸上晕出红晕,烫的厉害,忍不住伸手摩挲了一下上面的绣纹,他观察着侍者,轻轻勾了嘴角,“请问……”

片刻后,裴景端着步态绕过屏风,手里提着略长的衣摆,宽大的衣袍显得他更为幼齿,指引侍者把一坛刚从地底挖出来的酒放在桌上的样子颇有些可爱,他端正跪坐好,“文若,这下我可有东西送给郭奉孝了!”

荀彧惊讶地看着他,“元琢……做了什么?”

裴景冲他歪了歪身子,“秘密。”没等荀彧发话又直起了身子,“我知道,要行为端正不失礼仪。”

荀彧眨了眨眼睛,摩挲着腰间玉佩,未置一语,只笑道,“元琢既更衣完毕,我等便出发吧!或许酉时初可以到达奉孝处。”

“听文若的。”裴景乖乖一笑,荀彧眼角漫出笑意,执着少年的手上了马车,侍者随后便把那坛藏酒也搬上了后箱。

太累了……

裴景本就刚完成一个地狱难度的任务,当时就已经近乎七天没合眼,紧接着又被冲击波袭击,又被拍到了黄土地上,杀了一群山匪又在他亲爱的文若面前演了出戏,这下洗完澡,困意便开始上涌。

刚开始他还能想着这是文若身边,自己一定不能丢脸,可是困意一阵袭来。

荀文若是君子,是举世无双的大好人,在他身边绝对安全,这个根深蒂固的认知让他更困了——这世上大概没有什么地方比荀文若身边更能让他有安全感。

于是他靠在车厢上闭上了眼睛,被这马车颠簸得头疼,干脆躺到座位上,脸颊上蹭上了什么布料,鼻尖的香气更浓,他一顿,往香气来源靠了靠,头枕在了某位君子的大腿上就打算浅浅入睡,可他下意识想到这样久了文若会腿麻,于是不舍地把头放了下去,抓住这人的衣角聊作安慰。

于是荀彧就眼睁睁地看着少年开始点豆豆,然后靠在车厢上闭了眼睛,接着又很不舒服地变换姿势,最后滚到自己腿边,头在他大腿上点了一下,又似乎想起什么似地挪开,曲肱而枕,另一只手轻轻拉住自己的衣角,睡得格外香甜。

他犹豫地看着少年,最后一叹,默默纵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