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荀彧心疼极了,把人轻轻揽进怀里,“怎么会这样问?”
裴景抿唇,“你真的知道我是什么人吗?”
荀彧垂眸看他,认真回答,“元琢,我不介意你是什么人,也不介意你做了什么事,或许那些与我所知所认为的观念不同,但我真心爱慕你,不想让你受苦,不想让你离开。”
裴景眼眶悄然泛红,他把脸埋在这人怀里,咽了咽酸涩的嗓子,突然抬头吻住那双唇,眼泪随之落下,他紧紧地揽住对方的脖子,泣不成声。
荀彧任他揽着,抬手一下一下抹去那些眼泪,轻吻着安抚,眼见少年逐渐好转,还不好意思地打着哭嗝把脸埋在他怀里,嘴角不由轻轻翘起,轻轻拍着少年的背,“彧不知此生是否有幸、得卿垂怜?”
裴景轻哼一声,话音才出又因为那些许哭腔紧紧抿住了唇,然后被人温柔地扶了起来,“午膳时分到了,元琢不饿吗?”片刻后,他轻轻戳着碗里的饭,默默移到了君子先生身边。
从前荀彧只觉得少年的恶劣是因心中苦涩之故,然而现实告诉他那就是少年的本性,所以他看着如今沉静冷淡不少的少年颇为担心,蝗灾已退,落叶飘零,白雪覆递,眼见都冬至了,裴景还是那副模样,不管做什么都带着一种冷淡,几乎寸步不离地跟着他,可哪怕对着他,也不见多少任性。
他看了眼坐在下首发呆的少年,担心地轻叹,抬笔批阅公文。
裴景其实没有发呆,他只是在努力控制自己对这位君子先生的依赖和爱意,对于任何一个裴家人而言,这两样东西都是毁灭性的,那种分明是自己的行为、却完全超脱自己控制的感觉让他害怕,让他失去了安全感。
荀文若现在对他而言就是迷人又危险的罂粟,既明知危险该远离,又上瘾似地控制不住想靠近,所以他全力压制着,顺便想想自己要做什么。
无论如何,他已经到了这个世界,不可能再回去,而现在还因为夺回许昌小有名气,而如果他继续放任,显然这个世界会如同之前那般混乱,曹操再次位极人臣,文若再次死于非命。
这个后果,就算他想一手抹杀那份感情都接受不了,更不用提他只是在压制,还几乎抑制不住。
那么,他需要做些什么?
裴景抬眸看着首位的君子,霎时间思绪百转千回,很快两人相携回府,洗漱焚香,静静卧床。
荀彧看着乖乖裹好被子的裴景,有心让他活泼一些,寻找着话题,“元琢,冬至已过,很快就便腊月了,今年年节元琢想怎么布置?”
裴景见他身着里衣躺下,不禁握拳压抑着自己的心跳,但他四肢冰凉僵硬,心如擂鼓毫无见效,他自暴自弃地想,算了,大不了就是死嘛!
荀彧见他无话,眸里带了关切,“元琢?”
少年抬眸,毫无征兆地吻上他的唇,倾身靠近,见对方愕然的样子轻轻翘了翘嘴角,终于流露出他期待已久的活泼,眼角眉梢都是狡黠,他见裴景轻笑着跨坐在他身上,露出一如往常乖巧撒娇的模样,“文若打算什么时候把我变成你的?”
荀彧怔愣地看着少年,手下意识揽住对方,不由吞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