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葛先生张口欲问,却见忘忧又写了一张递过来,面色有些怯怯,像交作业的学生:“动笔了才觉得写错了,先生想看的应该不是我记不记得字,而是我的字。”
诸葛先生问道:“忘忧很怕我吗?”
忘忧愣了一下,随即身体松懈了些:“对哦,我没什么怕的。但是总觉得先生一不满意就会打我一顿似的。”
即使想不起来,某些情况下身体也会做出些反应。诸葛先生笑道:“看来忘忧有位严师啊。”
忘忧身体又松了些,双臂叠在桌子上:“应该是吧,不过也应该是很好很好的师父。戒尺打人那样疼,疼的我哭了那么久,但是我也希望有它,而不是没有。”
孺慕之情,有好几个弟子的诸葛先生自然也是体会过的。但门下都是男弟子,表达的方式都是直接做些什么,让他们说出来怕是难上加难。
诸葛先生想安慰几句,却不知道以什么身份说话。索性不说,低头看第二张字。这张就明显活过来了,有骨有肉,神形具备。字体不是时下流行的瘦骨,略圆些,倒是很合纸上小诗的意境。很有些慵懒闲散的怡然自得。
诸葛先生抬眼见忘忧瞬间恢复正襟危坐,一副洗耳恭听的架势,不禁有些好笑:“不必紧张。忘忧的字很好,一定是很用心也很下功夫练过。”
忘忧低头微笑,两眼弯弯,嘿嘿,被夸了。
诸葛先生接着道:“于武,我不如你,怕是需要你费心提点指正。于文,这笔书法定是多年浸润得成,相信我也无甚可教。便只跟你谈些人情世故和武林经验,这弟子礼还是免了吧。”
这是要平辈论交的意思,忘忧想了一会:“说起来我应该不怕你的,但是身体比脑子反应还快,这种感觉我不想忘记,脑子已经不记得了,身体再忘了就真的没有了。先生就当是天赐的缘分,让我还行子侄礼吧。”
诸葛先生笑问:“那可还要我备上把戒尺?”
忘忧闻言也笑起来:“好啊。”
……
“狄总管,有消息说那女子可能是诸葛神侯本家的侄女,神侯府单给她分出一个院子,由副总管严魂灵亲自操持照看。尚未确定是否和演武场的事有关。”
低首的白衣人淡淡的应了一声:“继续关注,有消息直接报我。”
与此同时,京城的另一势力中,一身病容的年轻人把喝完的药碗放在托盘上:“打探了几日就这些消息?”高大俊朗额头有颗痣的年轻人道:“除了事出当天由铁二爷、冷四爷和严副总管亲自护卫出府吃了顿饭,这两天再未离府。能得这些消息已经很不错了,六分半堂那边想来也是一样,我就不信他们能探到诸葛先生书房里去。”一身病弱的人轻轻咳嗽了几声:“也是,那边比咱们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