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来画画为什么还需要我当模特?” 杰森环着胳膊,额前的那束白发都快要炸起来了。
“因为你答应了呀。” 埃斯梅翻出笔记本的第二页,上头写着“风景画”,她又翻到第五页,明晃晃地写着“人物画”。她理直气壮:“好啦,快摆好姿势,我们的时间可是很紧张的。”
不错,是很紧张。
可不是紧张呢嘛——忙着把教堂编钟里头的钟陲偷出来藏到小镇中心的喷泉底下,这是为了“制止毫无美感的胡乱敲击”和“奖励勇于掏空许愿池的人”。
然后忙着溜进农舍,把整个下午里生下的鸡蛋都涂成黑色,“看看会不会有第一个吃黑鸡蛋的人”。
诸如此般。
一开始杰森还在心里默默记下“不畏惧教堂”或者“不受公鸡鸣叫的伤害”之类的笔记,后来已经麻木在这些恶作剧里。
而事实上,知道埃斯梅递给他一块糕点之前,他都快忘了自己身边带的是一个怎样的麻烦:除了是一个没有童年的闯祸精,还是个彻头彻尾的非人类。
“快吃吧。” 从店里跑出来的她甚至要捂住鼻子,一把把糕点塞到他手里,然后背过身去,努力抬头收回被过于刺激的气味熏出来的眼泪:“啊啊,臭死了!”
….意思基本相当于人类味觉上的好吃。
…确实好吃。
...如果没有想起束缚在她心脏上的两道锁链的话。
☆、脑洞1·(6)
“…你们听说了吗?科茨沃村庄的事?一夜之间就被魔物杀了三十六个人?”
——世上所有故事都是这样流传出去的。只要有一个极富煽动力的开头,哪怕就几个词也好,字眼就会长出自己的手脚,顺着人群中刚饮过几杯的货商的浓密胡须,和其下自以为掩盖的很好的低声交谈播散开来,就好像一块落入水潭中的尖砺碎石,荡起一圈圈波纹,直到与另一圈相遇而融出更大的水纹:
“噢,可不止这些!你得说’一夜之间被吸干了三十六个人’。那可是三十六张光光的皮囊,里面除了骨头什么都没了。据说市政官发现的时候把自己吓到尿裤子了——只有那谁家的儿子活了下来,似乎是当天晚上去邻镇的亲戚家里过夜了——幸运的家伙!”
再之后各种各样的气泡就会一个接一个地浮起来:
“幸运?我打赌他可付不起遗产税,搞不好连骨灰都带不回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