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是被他人排挤在外,多孤独啊。

一直都是一个人的话。

会难过的。

这般擅自妄为地以己度人,一意孤行地将满腔善意,挖心掏肺地捧到一人面前。

十岁到十四岁,在这四年间,在往后看来短暂如弹指一瞬的时间里,我最大的乐趣就是去看望我那病弱的未婚夫,绞尽脑汁地思考下一次送什么礼物才好。

我送了他很多东西,甚至送过他一只软乎乎的三花猫幼崽。

那只猫很亲人,活泼好动又可爱,很快掳获了侍女们的芳心。安静得有些死气沉沉的宅邸多出了热闹的生机,我见过我的未婚夫坐在窗边,看着那只猫满庭院追蝴蝶的样子。

三天后,我再次去看望我的未婚夫时,从侍女的口中得知那只猫淹死了。

「……真可怜啊。」

侍女们抬袖拭泪。

「真可怜啊。」

我的未婚夫翻过书页,没有抬起眼皮。

现在回想起来——

直到我后来搬进了弥漫着苦涩药味的宅邸里。

我一次也没见到我送出的那些礼物。

*

狭窄的巷道充斥着烧焦血肉的味道,薄薄的一寸光线穿透断壁残垣,静止于血迹斑斑的长刀上。

当我找到斩鬼的剑士时,他依然握着手中的刀。黯淡的瞳孔被半敛的眼睑遮盖,好像在垂首凝思自己的身体为什么忽然动不了了,为什么手中的刀不再听自己使唤。

直到生前的最后一刻,那张脸上都凝着近乎愤怒的困惑。

我抬手阖上他的眼睛,就像曾经有人为我做过那样。

烧了整整一夜的大火在黎明时分终于偃旗息鼓。

我跨过焦黑的废墟,经过或神情麻木或悲痛难抑的人群,似乎走了很久,走到茶屋的门帘前时,才发现自己似乎忘了一件重要的事。

三步并作两步跑上陡峭的木梯,茶屋的二楼是堆积杂物的空间,平时并不会腾出来给客人使用。我昨晚以为自己会需要颇费一番功夫,没想到茶屋的老板几乎是立刻就点头答应了我的请求,让我暂时将无家可归的少女安置在阁楼。

“你回来了。”

烛光在木地板上映出纤细的身影。阁楼没有窗,因此也照不到外面的阳光。静坐于光与影的交界线处,披着珊瑚色小袖的少女安安静静地抬起眼眸,清丽柔婉的一张脸,皎洁似秋夜的明月,白皙得令人过目难忘。

白皙得……近乎苍白。

“你没事吧?”

昨晚的情形过于混乱,我都没注意到对方身体不适。

几乎是习惯性地,我伸出手,仿佛想用自己的体温将对方捂暖那样,将对方的手指拢入掌心。

“冷吗?”

这句话,我曾经对我的未婚夫说过很多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