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天帝陛下把此事下放,只怕是算准了那五位的做法,借机挑起战争序幕,以顺应天道。”重楼的音调很轻,脸色难得的苍白,在月色下仿佛一吹就散:“也正因如此,我才必须做一件事,这是一件有很大可能会让我死的事情。要是我死了,你劝住大家,别报仇。”
飞蓬似乎明白了什么,沉声说道:“你怕战场上被捅刀?我不是答应过你,那样会保你一命吗?”
重楼和瑶姬、赤霄成功把他想要的阵法,给偷渡了过来,没让蚩尤和神农发觉。这交易既然已经成立,重楼若真被兽族长老出卖打压,在战场上输给他,他必会保他一命。
“不行。”重楼苦笑了一下:“我不能只想着自己。”他低语道:“穷奇一战后,族内越来越多的人,对我表示了支持。如今,族人对九泉神裁不满,说不定没多久就会向父神请战了。”
飞蓬聪明绝顶,已明白过来。他偏过头,扣紧重楼的肩膀,怒道:“那你要干什么,给欢兜、共工一个杀你的机会,把未来的内乱消弭在无形之中,哪怕代价是你的性命?!”
“他们站在我身后,形成了一支势力。要我死,首先要踏过他们的尸体。”重楼睁开眼睛,他的红眸很亮,亮的让飞蓬几乎想要躲开:“先前内斗可能只死我一个,现在却不止了。”
他柔声道:“飞蓬,你想要保护族人,我也是。我不是不信任你和九天他们会保密,但我和两位叔叔的不和太过明显了。这是我兽族最大的破绽,我不能任由祂暴露出来,随时随地被敌人利用。”
飞蓬愣愣的和重楼对视良久,最终松开了手,没精打采道:“所以,你就是要去送死,死之前还想让我为你哭一场?”
“哭什么。”重楼揽住飞蓬的肩膀:“要是他们真抓住这个机会,你不许哭啊,给我洒一壶酒就行了。”重重捏了捏飞蓬的肩膀,重楼大笑道:“算了,还是别,我们现在就喝,不喝醉不准你走!”
飞蓬一脚把他踹了下去,呵了一声:“行啊,喝,看我灌不死你!”
这一醉,天明方休。重楼走的时候,飞蓬并没有睁开眼睛,只说了一句话:“我还是希望你活,哪怕未来在战场上,不得不杀你。”
“我尽量。”重楼下树的脚步一顿,音调带着几分叹息:“还有,飞蓬,我很庆幸有你为知己。”能畅所欲言、共饮千觞,哪怕是死也毫无遗憾。
于是,在伏羲赐封了年轻神将,正式授予飞蓬等六人权柄之时,兽族也不算太平。
擂台之上,重楼手持炎波血刃,一招一式皆干脆利落,他身形也相当敏捷迅疾,在躲开攻击的同时,还在相柳身上划下了一道道难以愈合的伤痕。少顷,一声闷哼响起,鲜血顺着颈项上的血痕向地面流落。
重楼收回炎波血刃特有的伤害力,但相柳因失血过多,已经昏厥了过去。他站在台上,深深看了共工和欢兜一眼,又收回了目光,反而谦逊的垂下头:“抱歉,没能收住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