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恕慢慢在床沿上坐下,抬手将她散乱的发丝拂起来,声音便哑了几分:“你不是一直在等着我吗?”
糜芜低低地笑了起来,问道:“你去哪儿了?”
崔恕又靠近一些,从帘幕的缝隙里握住她的手,细细摩挲着,低声说道:“出去有事。”
昨夜他也是这么说的,随口的敷衍,并不透露真实的行踪。这男人并不打算告诉她什么,他从不肯将真面目敞开来给她看。
再试他一次,若他还是如此,那便作罢。
糜芜抽出手来,道:“郭骏阳和霍建章的事,你为什么不早些告诉我?”
满身满心汹涌的热意瞬间冷却,崔恕一阵愠怒,半晌才冷冷说道:“我这么晚赶过来,你就跟我说这个?”
她不肯做妾侍,那么他此次江南之行,越发要做到万无一失才行,才能在皇帝那里获得认可,尽快恢复身份。为了她一句话,从昨夜至今,他一刻也不曾合眼,奔波劳碌,劳心劳力,将从前的计划全盘又厘清了一遍,他这样满心欢喜的过来找她,可她心里,想的却只有别的人别的事。
“怎么,不该说这个么?”糜芜伸手拢了拢头发,唇边带了点笑意,道,“嫁娶之事我们并没有谈妥,窈娘的事你却是答应过我的,你该不会要反悔吧?”
“你还真是,全无心肝。”崔恕站起身来,声音冷淡到了极点,“你大可放心,我既然答应你过你,必定能保住窈娘的性命。”
至于其他,那就到时候再说。
他转身要走,她却扯住了他的衣角,低声道:“崔恕,你一早就走吗?”
“怎么?”崔恕并不转身,只冷冷问道。
“我就不去送你了。”糜芜轻轻打了个呵欠,“只怕那时候我还没起床。”
崔恕突然愠怒起来,他如此待她,她把他当成了什么?
他突然回身,带着怒意压向她,逼得她缩进帐中:“你要做正室?好,我给你,那么你现在,你也得给我一点保证。”
糜芜下意识地伸手去挡,然而他毫不留情地反拧了她的双臂,将她两只手都拧到背后,跟着箍紧了,向着那双朝思暮想的红唇吻了下去。
天地间只剩下男人带来的强烈压迫感,唇被他牢牢吻住,他不得章法,却不肯放开,糜芜在惊慌过后只剩下愤怒,用力向他咬了下去。
唇尖上一阵锐疼,舌尖尝到了微咸的血腥味,崔恕心中怒意更盛,另一只手扣住她脑后,迫得她不得不更加向他贴近,她却也不肯屈服,细细的腰扭动着挣扎着,拼命想要挣脱他的束缚。
可她的力量在强悍的男人面前,无疑于石沉大海。崔恕肆意攫取着唇上的甜蜜,快意与怒意交杂在一起,让这个怪异的吻越发刻骨铭心。
舌尖肆虐着,想要攻下更多城池,脸颊上却是一疼,糜芜一只手挣开了,短短的指甲划了他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