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之所以会对斯佩多如此感激,也有一部分因素,是因为他帮助我可怜的妈妈保住了最后一个孩子。哪怕他对我只是出于单纯的利用心理,也胜过让妈妈一个人孤独地活在没有亲人的世上。
——对,最后一个。
尽管母亲恨不能用自己的骨血让我们吃饱喝足,弟弟妹妹还是相继去往了上帝的身边。我希望在那个世界,他们纯洁的灵魂能够获得神的救赎,至少,要比他们不清白的黑手党大姐幸福。
“奥菲,你仔细回想一下……在你被分配到阿诺德手下以前,有没有见过他?”
真希忽然在黑暗中出声,打断了我的遐思。
“……嗯?”
“他对你的定义太准了……我总有种他认识你很久的奇怪感觉。尤其是他提到你的玛利亚|情结的时候,哎哟神哪,跟怀念旧情人似的……”
“……我去吐一下再回来。”
我背转身去不再搭理她扯开的话题,太阳穴爆发出阵阵突兀的刺痛,是我再熟悉不过的感觉——我凭精神力对抗斯佩多在我身上施加的幻术时,每每会经历这种刻骨剜心的剧痛。斯佩多总是温柔地笑着说他不会害我,让我乖乖顺从他制造的幻景,但我无论过去现在都不乐意活在虚伪的世界里。
据医生诊断,我的神经已经被混蛋爸爸折腾得格外脆弱,说不定哪一天就嘎嘣断了,到那时我也大限将至可以回归玛利亚怀中了。
弟弟活了六年,妹妹活了四年。
而我已在世上活了十七年,活够本了,没什么好怕的。
对我来说人生的长短算不上重要,人只要按照自己的方式堂堂正正去活,到死也不会遗憾。
——当我竭力回想与阿诺德相关的片断时,大脑深处抽动的隐痛恰好证明了斯佩多对我的记忆动过手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