饶是玄霄早已见惯她花样百出的恣肆行径,此刻也不禁哑然失声。
“妙龄少女扑倒在血气方刚的年轻男子身上睡得跟狗一样”……无论从当代伦理规范、社会公序良俗还是晋江审核标准的角度来看,这都是顷刻便会激起警铃大作的微妙景象。
——要是让人撞见就没脸在门中混了。
玄霄在危机意识驱使下本能伸手推她,这一微弱的摇晃却使得夙沧袖口翻开,鸟羽般鼓鼓囊囊挤在其中的大捧白花顿时一气倾倒出来,随风扬起了一场小小的春雪。
(……原来如此。)
至此玄霄方才明白她凭空从掌心亮出花朵的机关,心下不免慨叹:若是能将这些灵巧心思用于修炼精进上——
也便是在这一刻,他的余光捕捉到了夙沧衣袖底下若隐若现的青紫瘢迹。
“这是……?”
是伤痕。
夙沧的小臂很细,两指捏一个环便能轻易扣上。但那手臂却不柔美更不晶莹,而是鱼鳞般密密布满了深浅不一的瘀伤,其间又交错着不知多少道划伤擦伤的血痕,有些伤口曝露出正在生长的细嫩新肉,多数已经结痂。深红暗褐的血痂错落在青黑肤色之上,几乎看不出是生人手臂,倒像一截发了霉长了蛀虫的朽木,显出种叫人望而生畏的狰狞。
再凝神细看,她手腕以下的部位都覆了厚厚一层白色粉末,拿手指一触就扑簌簌地掉,想来是为了掩盖无法藏在袖底的伤痕吧。
“…………”
尽管明知此举于礼法不合,玄霄一时间仍是难以从那过分异样的伤痕上移开视线。而当他试图从记忆中追溯夙沧负伤的缘由时,这一月来与她偶遇时种种离奇古怪的画面走马灯似的自脑内晃过,转瞬照开一片通明。
对了……不仅是自挂枝头引体向上,她似乎还频繁操演过手刀断铁块、胸口碎大石、隔着山打对面的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