琼玖说到这里嘲讽一笑,“其实,我与齐宇没什么话聊,他说了一两句生意上的事,是与东瀛有往来,但他是个俗人,有钱的俗人,我和他主要做的事情是吹灯上床。云公子想知道更多,我也是帮不了忙了。”
“这七日多谢琼玖姑娘照顾,云某就不多留了。伏魔杖的事情,如若可以最好别再对他人说,可是如果涉及姑娘安危,姑娘也不必太执着。”
云善渊清楚在琼玖处能知道得只有这些了,而这些线索也不少了。她为两人续了一杯清水,一口饮尽。然后,她拿起身边的剑,转身就离开了。
琼玖看着云善渊毫不拖泥带水的背影,她喝完了杯中清水,水已经凉了,就显得格外寡淡无味。
云善渊离开了听雪阁就去了今夜该去的地方,那三个东瀛贡使落脚的长园,这并不难打听,就是距离稍稍有些远,听雪阁在湖西,而长园在湖东。
二更时分,夜色已深。路上的行人很少,云善渊一路以轻功前行,翻过长园的高墙时,园中的灯火多半都已经暗了,只有几处灯笼悬挂勉强照亮了园中的路。
长园不小,这次东瀛贡使团有三十多人借道杭州城,都住在了长园。这些人并不会都早早入睡,许是有大部分还在歌舞升平中,但是那被云善渊削了一半耳垂的男人绝不会有那种闲情雅致,今夜恐怕是疼得不能入眠。
云善渊在昏暗的庭院中一间间屋子的排查,没让她找太久,就听到了那个男人的声音。
“野田君,今天的事情是那小白脸欺人太甚,如果不报此仇,岂不是堕了我们的威名。不过是一个江湖中人,掘地三尺,也该把那两人找出来。”
“不可!浅井,你是糊涂了!我们是为了发财而来,不是为了结仇而来。如果对上的是官商还好说,可那江湖中人最是不讲道理,就会直接动武,你让谁为你报仇?”
“没道理就这样算了,我可是受伤了。这事情回去报给浅井大名知晓,定也会支持我有仇报仇。谁说没有人可以动手,船上我们养着那些武士难道是摆设。即便是打起来,也是不必怕!”
“浅井,你越界了!那些武士岂是你说动就能动的!我绝不同意。”
野田说到这里停顿了片刻,“出来前都说了别惹事,你是一点都没放在心上。我告诫你一句,你敢耽误了此番的任务,就不是被削去一块耳垂,而是直接脑袋搬家。别以为叫你一声浅井,就真把自己当做浅井家的主人了。以前你们这些人怎么胡来,我看不见也就不管,谁敢误了正事,我是绝不会手下留情!”
屋内没了其他声音,云善渊看到野田从屋中走了出来,他脸带怒容,看来对胡乱行事的浅井很不满意。
云善渊没再继续观察浅井而是跟上了野田,这些贡使来此别有目的,定不会是一般的贸易买卖那么简单。她想到那根忽然出现的伏魔杖,总有些不好的预感。
野田并未离开长园,他只是见了一个武士,传了一句话‘你走一趟,让船上的人警惕些’。
黑衣武士转而就出了长园。
云善渊并未紧随其后,因为今夜来客并非她一人。她隐身在长园竹林中,已然看见一道黑色身影从屋檐上方骤然而过,目标就是冲着那位武士而去。
既是知道说的是船,那该是贡使来此的海船,海船并不在杭州城中,而是停靠在杭州湾里,距离此地的距离可不近。这一路过去天也要亮了,并不利于调查,不如休息一番,明早出城。
如此打算,云善渊也就飘然离开了长园,却是在足踏屋檐时,与一袭白衣的楚留香在空中遥遥相望了。
云善渊并未穿夜行衣,两人都未蒙面,楚留香不可能认不出她。顷刻之间,两人离开了长园,云善渊停在了长园西侧的大路口,就见楚留香翩然而至。
“看来琼玖姑娘没能留下云兄,如此深夜,云兄还在独自赏月。”
“此言差矣。云某与香帅是彼此彼此,我们都是夜归人罢了。”
楚留香点头笑了笑,“这话也对,不知云兄所归何处?”
“悦来客栈。”云善渊并没隐瞒落脚点,她连夜行衣都没穿,何必在这种事上说谎。
“那倒是不同路。”楚留香却没有要转身离开的想法,他继而问到,“左右是长夜漫漫,云兄可有兴趣过府一叙,一起喝两杯?”
云善渊想着楚留香来长园的目的,她答应了楚留香的邀约,“固所愿也,不敢请尔。得香帅的一壶美酒,才没白来杭州一程。”
楚留香看着云善渊很向往的神情,他眨了眨眼,今夜该不会无聊了。
楚留香的住宅距离长园不算远,在宅院门口未挂匾额,他这个主人回家都是翻墙而过,而院子里还点着一排灯,似是在等待楚留香的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