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善渊知道她并非不可只身独行,但她也会想要一处心安为家,不必贪求太多,只得一心人就足矣。花满楼为她做的太多了,虽然他用心甘情愿就一笑带过,尽管他说了是想要去见识更高的世界,但他也可以选择不走上这条路。

“七童,谢谢你给了我一个家。天大地大,我也只有你了。”

宋缺不知他的这番酒中之语牵出了三人的心底之情。

第二日,当太阳升起之后,月色下的愁绪如同从不存在一般。当然,愁绪可以随着月色而去,但是争斗不会随着月色而去。

在昨夜的月色之下,寇仲、徐子陵、跋锋寒三人潜入了净念禅院。

所谓计划总是赶不上变化,他们本来只是想要偷出和氏璧,对于偷出玉玺之后要怎么恰当地使用它,还没有具体的布局计划。

可谁能想到和氏璧并不是一块简单的玉,它竟是含有巨大的能量。若是随身带着它,就仿佛在黑夜中点着灯笼一般,只要是习武之人就会发现他们身上怀揣着玉玺。

三人好不容易把东西偷出来,就没打算放回去,索性一不做二不休,他们一路逃到了郊外就把和氏璧给吸收了。众人都想一见的传国玉玺就彻底化作了粉尘,再也不存在于世间了。

然而,在玉玺被盗的过程,净念禅院的和尚虽是没有见到偷盗者的正脸,可不代表没认出三人的武功路数。

寇仲本是从王世充处得到了和氏璧的线索,眼下他也不可能一走了之。就算他现在走了,但这笔账已经被记在了他身上,走到哪里都是洗不掉的。

于是,寇仲反其道而行之,他回到了洛阳城里,他倒想要看看,师妃暄能把他怎么样。徐子陵与跋锋寒也陪着寇仲回了洛阳城,经过一晚对和氏璧的吸收,他们三人有了质的突破,此刻都没有想要逃。

在进城的时候,徐子陵还遇到了一位熟人——石青璇。

虽然石青璇蒙着面纱,但徐子陵一眼就认出了她来,他们在巴陵之地有过几面之缘。今日,石青璇会来到洛阳,并非为了和氏璧,而是为了寻人。

不过,等不及石青璇说明白她要寻的是谁,一场针对寇仲三人而来的抓捕就到来了。

“寇仲,你们三人闯入禅院之中盗走了和氏璧,若是现在交出来,那么尚且不算与天下群雄为敌。”

最先前来的并非净念禅院的和尚,而是洛阳城中颇有名望的知世郎王薄。不用多说,他与净念禅院的关系必然非同一般,否则也不会如此快得到消息。

王薄带人前来围堵寇仲三人,他当街叫破了昨夜发生的事情,以如今洛阳群雄聚集的情况来看,不出半个时辰,所有人都会知道和氏璧落在了寇仲三人手里。

不管这玉玺是否代表正统,在压倒性的势力还没有出现之前,谁拿到了玉玺是筹码也是烫手山芋。关键是寇仲已经拿不出玉玺了,它已经彻底变作粉尘了。

云善渊原本在客栈中等待寇仲的消息,她也想不到昨夜在郊外竟是闹了那样一出,而今天的午饭也注定别想顺利地吃下去。

在洛水河畔,一场大战一触即发。

因为寇仲三人打斗的动静实在太大,在客栈里休息的云善渊三人,隔着稍远的距离也感到了远处的变故。

当他们前往洛水河畔的天津桥时,这里已经聚集了太多人。何止是王世充、刘黑闼、沈落雁等各方势力的代表人物,师妃暄、了空和尚与他手下的武僧也都在场了。无独有偶,水上又凌空而来的两个女人,一个身着黑纱,一个穿红衣,可不就是祝玉妍与绾绾。

“看来人都齐了,那么今日,我就把话说个清楚。”

寇仲被围在中间一层,他即便有了突破也不可能同时对付那么多的人,而眼下不如把话说明白了。

“你们慈航静斋与净念禅院都相信天命所归,那么我寇仲敢对天发誓,我们三人如果私藏了完整的和氏璧,那么我就甘愿承受天打雷劈之苦!这样说你们信了吗?我们真没有和氏璧。”

寇仲神情严肃,他继而讥讽地一笑,以所有人都能听清的声音说到,“不信?我也真的没办法了。谁让是白道魁首认准是我藏着和氏璧。这天下也是奇怪了,一堆本该六根清净的和尚保管着象征至高权利的传国玉玺,而人人都认可一群尼姑选定的天下之主。他们真的懂百姓之苦吗?他们受过我受的苦吗?饿过肚子吗?知道官员怎么打压百姓吗?

你们凭什么能大言不惭地让我把和氏璧还回去?还给谁,还给始皇帝吗?在始皇帝篆刻传国玉玺的时候,有和尚与尼姑的存在吗?

各位都忘了杨坚是谁选的,隋朝二世而亡,杨广暴政的时候,慈航静斋去哪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