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净识说:“没有可笑的地方,成人仪式只是让你的第一次按照仪轨进行,没有强求非要是别人不可。进行了成人礼,你便是个真正的大人,能继承我们白族过去的一切,能够繁衍下一代,而我将从此听命于你。”
这话之前白净识也说过,可是她说那人不能是海塞姆。
“既然这样,我完全可以和海塞姆进行这什么鬼仪式。”
“不可以。”白净识语气决绝,斩钉截铁。“海塞姆信奉玛尼教,与我们的信仰有冲突。”
白慈脱口而出:“我可以改信……”
电光火石之间,她接受到白净识冰冷凌厉的眼神,她已做好被嬷嬷训斥的准备。可这一次,凌厉顷刻间化为失望,白净识沉默。
愧疚瞬间爬上白慈的心头。七岁起她就没了父母,白嬷嬷一手将她带大,教她养她多年,所有的亲情都来自白嬷嬷,冲突也是。
白嬷嬷是族里虔诚的信徒,与这一地区格格不入。她们的所谓信仰在整个安西地区都是异数,是异端。周围每家每户都信奉拜星月教的尼玛真神,以肉食为生,极少食用绿叶菜,只有她们偷偷信卢舍那佛。因这信仰,使她年幼时饱受孤独——没人愿意和异端做朋友,到后来风声渐紧,她不敢同周围人提起她的神,连带海塞姆也是。海塞姆所信奉的是比拜星月教更古老的玛尼教,他一直希望白慈信奉尼玛真神。直到后来,她们搬到大城市里居住,信仰带来压抑感才有所减轻。
与虔诚的白净识不同,年轻的白慈是个无神论者,不管是卢舍那佛、尼玛真神还是如来佛祖、耶稣上帝,她统统不信,所以她能够轻而易举说出改信的话。对于她来说,从信卢舍那佛到改信尼玛真神,并不比喝奶茶、喝可乐更复杂。
但卢舍那佛不止是代表白净识所信奉的神,更代表白家几乎湮灭的过去和历史。
“嬷嬷,你别生气,我胡说的。”白慈拉着白净识的手撒娇讨饶。从小到大,她想要什么东西,或是做错什么事情的时候就会用这招,白净识看起来严厉,待她一贯心软,几乎予取予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