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远岑坐在了林朝英的身边,听她说起了十几年前与王重阳相识的往事,在王重阳抗金的年岁里,他们都未曾间断书信往来。两人之间是意气相投,是相知相惜,但也有争强好胜,更有不愿退一步的示弱于人。
“那年我与他比武,我想要最后争取一次,我们以古墓为赌注,我赢了,古墓就归我。”
林朝英说着指了指石室里的一口箱子,“其实,我准备好了嫁衣,我如果赢了他住的古墓,也可以是两人一同居住。为此我甚至不惜用上了一些小手段,在比拼指力之时用上了化石粉。但我是赢了,他却真的搬出了古墓,在边上盖起了小木屋,后来那里则越建越大成了全真教。”
“这些年来,我一直在想为什么,为什么我与他会走到这一步?如今我想明白了一些,是我与他都太要强了。该退一步的时候,谁也不愿意退,该进一步的时候,却又频频错失了最好的时机。
两个人想要携手走下去,不是相知相惜与相互爱恋就够了,两个人的性格,还有走到一起的时机更为重要,我与他耗去了太多好的时机,后来就怎么都成不了。”
林朝英说到这里看向乐远岑,“我创出了《玉女心经》,它是为了克制全真教的武功而创,可我却是看不到有人能用《玉,女心经》打败全真武功了。因此,我还有一个心愿,遇到了你,我知道可以成了。”
林朝英徒然向上腾空一翻,一掌落在了乐远岑的头顶上方,“你只要放松就好!”
乐远岑来不及说什么只觉头顶一热,有一股真气从头顶而入,它缓缓而下运行到经脉之中,打通了奇经八脉,更是有一股醇厚的内力不断在体内累积。
这是从林朝英掌心中不断传出了内功,全都注入了乐远岑的身体之中。
大概是过去了一盏茶的时间,林朝英收回了手掌,她跌落在了寒玉床之上,脸上是一片惨白,再也不见适才的红润。
乐远岑一把扶住了林朝英,她从没想过林朝英竟是会把内功全都传于她。
而且这种传功也不知为何竟能通畅无阻,对她没有丝毫的副作用,当下只觉得丹田之中内力充沛,可是林朝英却是气若游丝了。“林前辈,你这是做什么,这又是何必呢!”
“有一件事,你不知道,师父说过逍遥派的武学很奇特。你如果想要修练灵鹫宫的武功,必要深厚的内力才行,否则很容易会走火入魔,而我这二十多的内功应该可以助你一臂之力。”
林朝英握住了乐远岑的手,她苦苦支撑着身体说到,“我只是希望,你为我完成最后的心愿。你替我向王重阳下战帖,代表我赢过他,这一次不是用化石粉那种旁门左道,而是真正地赢过他,斩断我与他之间所有的前缘。你答应我,一定要赢,可以吗?”
乐远岑叹了一口气,她受此恩惠无法说出不字,这是林朝英最后的心愿。 “好,我答应你。待我在灵鹫宫学有所成,至多两年的时间,一定会为你赢过王重阳。”
“这就好,你赢过了他,为我了断与他的一切,断得干干净净。如有来生,只愿我与他再不相遇,我不愿再爱得那么累,恨得那么深。”
林朝英说着就笑了,宛如失去了所有的力气倒在了乐远岑的怀里。“远岑,你的怀抱很温暖。我知道你心中爱自由。可若来日,你遇到了那个人,莫要像我与王重阳一样,错失一生,要抓住幸福才好。”
乐远岑微微用力抱紧了林朝英,却是再也感觉不到林朝英的气息。她闭上了眼睛,林朝英去了,这是死在她怀中的第一个人,她进入江湖之后送走的第一个人。
第15章
乐远岑与掌灯将林朝英入葬了。这场丧事办得很简单,依照林朝英的遗愿,将她的尸体彻底封存在石棺之中,不必让第三个人再来见她最后一面,这个第三人指的也就是王重阳。
“我明日就去向王重阳下战帖,之后便会离开终南山。掌灯,你不如与我一起下山走一走,也能收两三个徒弟回来。”
乐远岑看着掌灯,如果她不一起下山,这偌大的古墓就只有她一人独居了,如此冷清的生活着实也没什么乐趣。“对于前辈而言,你能将她的武功传承下去就是为她完成了心愿,你也不要太过伤心了。”
掌灯摇了摇头,她看着墙上林朝英的画像。这是乐远岑来了之后新作的画像,比起原来那一幅尽显林朝英的凌厉气势,这一幅画像上的林朝英多了缥缈之感,画中人仿佛没有任何忧愁烦恼才能羽化而登仙。
“我暂且还不想下山,我想为姑娘守孝一年再想考虑其他的事情。乐姑娘不必为我担忧,我会好好地活着,我要看着你打败王重阳,也要看着我的徒弟远胜全真教的弟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