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其实真的不明白,为什么他们会走到今天这个地步。这十多年,我看着姑娘与王重阳相识相知,本以为她是遇到了两厢情悦的恋人,没想到这份感情竟是伤她到了如此地步。”

掌灯说着擦干了眼角的泪,她不懂也不想懂,情字伤人,那么不如无情。

“说到底,王重阳就是不愿意退一步,为了所爱之人退一步有何不可?世间男子多是如此,不是风流多情,就是死要面子,受苦的还是女子。”

乐远岑拍了拍掌灯的手,她也不知能多说什么。

也许如同林朝英这般越是出色的女子,越是难以遇到旗鼓相当的爱人,而棋逢对手的爱情更需要多一些运气。

林朝英临终之时让她要抓住幸福,不要错失一生,这却是乐远岑想都没有想过的事情。她想的是找到灵鹫宫所在,在学有所成之后去找一找神雕的踪迹,看看能为神雕做些什么。神雕对她如师如友,更是有再造之恩,他们相依为命多年,也不知那场海上风暴之后,神雕是否顺利到了东瀛。

如今在她寻找神雕之前,还多一桩与王重阳的约战。

乐远岑并不认为她会输,她既然得了林朝英二十多年的内功,又能寻得逍遥派的武功,那么就一定会赢。一诺千金,她必然会完成林朝英的心愿,胜过王重阳。

翌日午膳过后,乐远岑等候在了全真教的山顶石刻边,她已经潜入过重阳宫留下了一张字条,想来不多时王重阳就会来此了。

正月的终南山顶,朔风吹雪飞万里,早就是白茫茫一片。

黄药师离开了重阳宫正欲下山,他远远看到了大石之侧的乐远岑。

风雪之中,乐远岑孤身一人,那一袭白衣似是与大雪相容,衣袖在大风中翻飞着,她轻轻抚过了大石上的刻痕,脸上依旧是浅浅的笑容。

黄药师下意识地握住了腰间悬挂的竹箫,这是乐远岑的赠礼。下一刻,他已经向大石边掠去。“乐山,你怎么也来终南山了?”

乐远岑转身看向了飘然而来的黄药师,她接住了一片雪花,却没让雪花融化,雪花就维持着冰冷的原貌,停在了她的掌心。

她上终南山本是为了请王重阳指点西夏文,如今她已经习得西夏文,但不是师从王重阳,更是转而要向他邀战。世间事的变化就是那么快,而这番变化却是不必对黄药师提起。“终南山的雪很美,我难道不能来欣赏一番吗?”

“是吗?”黄药师看着乐远岑,乐远岑才不会有这种闲情雅致来赏雪,她没有说实话。黄药师又看了一眼大石上的刻文,“你该知道这是用化石粉所刻,算起来还是你让我开眼知道有化石粉的存在。如此比试,终是胜之不武。”

乐远岑点了点头,“从比武的角度来说,确实是胜之不武,看来你已经将其中的蹊跷告诉了王重阳。不过,对于有些事而言,最重要的并不是赢或输。”

黄药师沉默了片刻。他在意输赢,也许是有比输赢更重要的存在,但是那尚未出现。

他想到这里又扫视了一眼乐远岑手中的雪花,雪花还是维持着原貌,他们分开不到四个月,没想到乐远岑对于内功的掌握竟是有了这般的精进。“你觉得还有更重要的存在?难道你不在意输赢?”

“当然不是。我在意输赢,或者说我必然会赢。”

乐远岑浅浅笑着却是多了三分傲然,她看向了黄药师的身后远处,“王真人,你来了。刚好有黄固做见证人,今日我当面正式向你邀战,两年之内,我必上终南山与你一战,还希望你能不吝赐教。”

黄药师微微蹙眉,他转身看到了从远处急速而来的王重阳。

今日,他与王重阳辞别,之前已经说过不必相送,眼下王重阳的到来必然不是为了送他一程。当下,乐远岑竟出言是邀战王重阳,她更是自信在两年之内能赢过王重阳,其中必然发生了他不知道的变化。

王重阳在午膳过后回到重阳宫的殿内,当他看到了书桌上的字条,上面写着‘受人之托,与君一战’,让他就下意识地想到了林朝英。

这番邀战让王重阳心底一空,一种不祥的猜测当即就涌上了心头,让他急速就飞奔而至了大石边。

此刻,王重阳见到乐远岑,她身上的衣服正是林朝英会穿的样式。他急切地说到,“是她让你来的。那她还好吗?”

王重阳的两句话,前一句猜得肯定,后一句却是带上了颤音。

乐远岑几乎是不见悲伤地说,“林前辈昨日过世了。”

王重阳闻言当即便是一个转身,意图直奔向古墓而去,却是被乐远岑在闪身之间挡住了前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