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越几乎是淋了整场雨,带的衣服跟书湿的一干二净。她先前来京城的时候已经入秋,秋雨温和,哪里有夏雨这般急促。
衣服跟书湿了还能晒,最要命的是淋雨之后而引发的高烧。
她这三年消瘦的何止一点,原本就不算多好的身体底子如今更差,哪里扛得住劈头盖脸的淋了整场暴雨。
田越头脑发热觉得头重脚轻,眼前雾蒙蒙的一片。
硬撑着又走了一段距离,就想着哪怕能走到官道上,或者倒在人多的地方也行,至少到时候她晕倒了还能有人发现送去就医,这若是倒在了荒野小路上,她就是发烧烧死了也没人能看见。
长途跋涉赴京赶考,每回死在路上的考生都不计其数。
文人只顾着读书,自己个身子骨弱,撑不到京城就熬死了,或者是考春试时,寒风腊月的赶路着了凉,病死在路上的,每次都有不少。
田越脚步越发沉重,双腿像是灌了铅一样,眼前发昏完全看不清脚下的路,整个人吃力的往前挪动双腿向前走,凭借的就是胸中的那口气。
田越实在走不动了,一头栽倒在路旁,临昏睡前扯着苦涩的嘴角自嘲的笑了笑,亏她还撑着一口气要跟沈沉醉比个高低,可如今她人都还没到考场呢,怕是就要病死了。
好在她硬撑着走了一段路,如今倒也倒在官道边。
一辆马车经过的时候,赶车的小厮余光瞥见路边倒了个人,不由惊了一下,伸手勒马停车,扭头朝身后车里的人说道:“主子,路边倒了一个人。”
里头的人不耐烦的出声,“跟你何关?继续赶路。”
这年头死在路边的人可多了去了,她又不是活菩萨,跟她说又有什么用?生死有命,富贵在天,那人贱命一条,死就死了呗。